吴天打电话难沈初夏,说要请半天假,沈初夏利落回复他:“很荣幸通知你,你成为本公司成立以来,第一个上班没超过三天就被开除的员工,恭喜。”

说完,不等吴天回应就挂了电话。

难道就被开除了吗?是没超过三天啊。

吴天苦笑着走进木棚。

“怎么样?挨老板骂了?”石开调侃道。

“何止是挨骂啊,简直是惨无人道,竟然直接把我开除了。”

“不是吧。”石开惊讶望着吴天:“老弟,你之前是不是得罪过老板,不然不至于请半天假就开除啊?”

“应该是吧,反正她从来没看我顺眼过,估计现在应该正绷着一张脸骂我。”

“……你老板是女的?”石开望着吴天,眼神怪怪的。

吴天坦白道:“被你猜对了,女的,名义上的未婚妻。”

石开哈哈大笑:“原来是小两口闹着玩啊,难怪老弟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哈哈哈哈。”

“……石哥,你这比喻是不是有点不恰当啊。”

“哈哈,谁让你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了,不闲扯了,咱们抓紧时间开工,免得耽误你回去交差。”

石开围上一件羊皮裙,叫儿子石默从火炉中夹出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圆形铁段,一边用铁钳翻滚着铁段,一边说道:

“我家世代都是打铁的,到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九代了,最辉煌鼎盛的时候是我曾爷爷那一代,也就是把房子建到这山顶上的那一位老祖宗,这位老祖宗留下一句话作为家训传承:匠无心,刚柔自在方寸之间,匠心成,胸怀则有天罗万象。”

说完后,石开拿起铁锤,一锤接一锤的狠狠砸在赤红的铁段上。

吴天心头莫名一颤,低声回复着那句话:“匠无心,刚柔自在方寸之间,匠心成,胸怀则有天罗万象。”

不得不承认,自已的心就是被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锁住了,所有的情感和视线都被局限在方寸之间,说是执拗却也是迷失。

“乓!乓!乓……”

石开接连挥锤,十几锤后,圆形铁段被锤成月牙状,石开指着它问道:“老弟,你看这像什么?”

“牙匕,南非佣兵最喜欢用的匕首。”

石开笑了笑,问石默:“你觉得呢?”

“像咬掉了一大口的饼干。”

“哈哈,你这小子就知道吃。”

石开笑骂了一句,说道:“实际上,我是想起了镇上罗老板的厚嘴巴皮子,他每次见到我就抱怨着生意不好做,利润太低,厚嘴巴跟炒豆子一样,翻个不停,所以情不自禁的敲打出了这个形状。”

吴天再一看,只觉这月牙状确实像一块肥唇,特别是两端收边的一角,惟妙惟肖,隐隐约约间透出几分灵韵,不由得暗暗心惊。

石开接着说道:“老弟,老哥比你年长一些,终日在这棚里打铁,论阅历的话,肯定不及你,但论心境的话,你就未必比得过我了,不管你信或者不信,老哥在这里和你吹一句牛皮,我虽足不出户,但匠心在,心中自有天罗万象,但老弟呢,匠心在哪?只怕只识方寸之间的刚柔了。”

一席话说得吴天哑口无言,灵魂深处翻起层层巨浪,是啊,自已的匠心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