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冥王喜欢说假话吗?”

孟朝歌有点难以置信,民间素来信奉鬼神之说,不管是鬼还是神,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像皇帝一样,应该是一言九鼎的,怎么可能会做出欺骗这种卑劣的事情。纵然她现在对鬼神已经有些不一样的看法了,但十几年来的奴性却刻得太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所以听了寒子呇的说法,她还是难免会有所惊讶。

“也不能这么说,六界之中,魔尊和冥王是最接近于民间流传的神的形象的,他们都近乎无欲。不过魔尊是你看不到他有欲望,冥王则是你看不出他有欲望。换言之,冥王端的是高深莫测,说真话说假话都一个样子,你也分不清他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所以你也无从知道他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你要是真的见到冥王,最好不要跟他有任何交易,反正他遇见谁都是不可能吃亏的。”

寒子呇口若悬河地说着,说完自己也有一点惊讶,他就算听了再多的传闻,也不可能对冥王有这么深的了解。既然自己也说对方难觅踪迹,六界未有人相熟,那么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对方的性格,还这么详细?

寒子呇思索一番,这种熟稔的语气,自己以前怕是跟冥王有不浅的关系啊。

孟朝歌在一旁点点头,冥王不好惹,不过她这样的小人物怕是也难见到,还是之前说的莲姬比较靠谱。

心里定下计划后,孟朝歌才有心思管别的。她伸出一只手来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拨弄着身畔的枯草。夜色更浓了,衬得星辰也愈发璀璨,但依旧遥远,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对比之后才发觉,这距离她怕是一辈子也难以企及。

寒子呇见状,说道:“星星不一定都在天上,我的名字也是星星的意思,你来摘我应该要容易许多。”

孟朝歌被逗地一笑,“这怎么能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它们不就是亮一点、圆一点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码我比它们离你更近啊。再说了,我觉得我长得比它们好看多了。”寒子呇自恋地说完,捡了根树枝,盘腿坐在草垫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堆。刚刚说得太久,火堆都灭了。

孟朝歌见状,本来打算过去帮忙,但想了想又停了动作。她看了看还在低头不知在嘀咕什么的寒子呇,又仰头望了望仍在闪烁的星子,突然觉得寒子呇和这些星星很像。都离她太远,太过遥不可及。或许等天亮了,寒子呇也会和这些星星一样,最终消失不见。

孟朝歌没有再回应寒子呇的话,星河高悬,寒风从山的另一头呼啸而过,耳边是仿似哀鸣的风声,不经意的一个用力,手下的枯草便被扯断。用指尖揉搓着被扯下的那一段草叶,孟朝歌终于渐渐有了困意,她撑起身体往后一靠,便倒在山壁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寒子呇没叫醒她,也没试着挪动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火堆往孟朝歌那边挪了挪。他也看出来对方有些浅眠,能够睡着已经是不易了,怕是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还是不要打扰她好了。

枕臂躺在孟朝歌身边,寒子呇又望了一夜的星空。

第二天天边刚泛出鱼肚白,孟朝歌便醒了,寒子呇听见动静也立马转过身往这边走来,他正提着一只水囊,应该是去不远处那个小山涧里面打水了。

“呐,你先喝一点,然后在那边的山涧里洗漱就成,我看过了,水挺浅的,也够清澈。”寒子呇将水囊递过来,又扶了一把因为刚醒还有些迷糊的孟朝歌,让她坐好。

孟朝歌接过水囊,打开盖子正准备喝,寒子呇又说:“别喝太急,这水毕竟是没有温过的,喝多了恐怕会不舒服。你先喝一口润润嗓子,要是没问题再继续喝。”

孟朝歌依言仰头喝了一口,稍微润了润嗓子才继续喝。令人高兴的是,这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凉,喝起来也还有一股甘甜的味道,在这荒山野岭的算是极难得了。孟朝歌也没再客气,一口气喝了个够才停下。把盖子盖好后,又将水囊还给了还在等待的寒子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