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对方话中有话,可寒子呇却听不出弦外之音。他觉得自己可能笑了一下,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嘴角有了一个上扬的弧度,但这不是他笑了,而是以前都那个“他”在笑。

继续往上走,绕过许多横叉的树枝,两个人都没有使用法术去将它们弄开,似乎这山上的一草一木,对他们来说都有着别样的意义。

不忍心去摧折,不舍得去破坏。

走走停停,还是到了山顶。

山顶处草木荒芜,从细微处看去,还能找到当年葳蕤的痕迹。时光里,万事万物俱是荣枯交替,本不值得他们在意,只是这里,对他们来说,意义太过不同寻常罢了。

紫衣男人负手望着远方的山川河流,开口说话,虽然没有看着寒子呇,可寒子呇知道,对方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山有灵,以壤为皮,以玉为骨,魂魄蕴灵,心盛千景。”

寒子呇自然而然地接到:“护一方苍生,守一山清宁。”

紫衣男人叹了一口气,很轻,很缓,像是将很久远之前没能叹出的气叹完。

他淡漠地叙述着:“未曾居奇功,却蒙罪至死,魂飞魄散,皮骨相离。”

顿了顿,他转身,看向寒子呇,问:“这些事情,总要有人记得,不是吗?”

寒子呇嗤笑一声,懒懒地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说到:“既然天道让我们出生六界之外,便是给我们选择的机会,这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能拦着了。”

紫衣男人仍然负手站着,身姿稳健,和寒子呇比起来,看着确实深沉许多。他喟叹:“榛芜说,天道有情,否则不会有你我。其实不然,天道只是想找个人来帮他平衡这六界罢了,况且,他本来就亏欠我们。”

“现在他还清了。”寒子呇屈臂枕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说到。

“所以,我们该去找那些没还清的人了。”紫衣男人从袖中取出一支白色的笔,在空中书写着什么。

寒子呇微眯着双眼,目光向着那边,却没仔细去看,随意问到:“有名字了吗?”

紫衣男人收手,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笔,道:“定途。”

“定途笔?不错。”寒子呇欣赏地看了一眼,说到。

他坐起身来,一手搭在那条屈起的腿上,另一只手在胸前摸了摸,然后探进去拆了两根肋骨下来。在身旁的石块上磨了磨,就成了几根玉片,叠在手中一开一合,就成了一把折扇。

开合之间,玉色天成,光华流转,有清越之声。

“拆了两根肋骨,你的实力会下降许多。”紫衣男人平静地叙述着,似乎对于寒子呇刚刚做的事一点也不惊讶。

寒子呇轻笑,拿着扇子扇着风,说:“我暂且不需要太高的实力,何况除了这几根骨头,我还有什么?”

“你知道就好。”紫衣男人并没有因对方的清醒而高兴,他也不太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性格为什么会差这么多,不过虽然面上嫌弃,但对方与自己的联系却是不能否定的,况且他也不打算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