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一个少年身形狼狈地蹲在门口,身上的外衣被剥了个干净,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东张西望,时不时拢拢衣服,将冰凉的脚往腿上蹭蹭,嘴里时不时低咒一声。

几鼎轿子晃晃悠悠地过来,少年忙凑上去,声音委屈可怜地喊了一声:“父亲~”

庄远一把掀开轿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绊倒在轿梁上,冲到庄曲然面前朝着胸口就给了一脚:“不争气的家伙!丢人现眼!给我爱滚哪滚哪去!”

庄曲然挨了一脚,痛苦从胸口蔓延至四肢,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可想而知这一脚有多痛,踢得有多狠。

狼狈的少年埋着头,在没人看到的暗影里,嘴角却勾出了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

庄远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县衙大门,身后跟着笑眯眯从轿子上下来的庄曲伟,略带轻蔑地看了庄曲然一眼:“二弟的取向还不一般呢!我倒是没看清你身边那小倌的样子,不过看身子骨孱弱得很,经不起二弟折腾吧?”

“大哥的操心事忒多了些。还是多留些精力在你的那些女人身上吧!不要哪天倒在了女人的床上,大哥的一世英名不就毁了?”庄曲然淡淡地说道。

庄曲伟往庄曲然身上狠狠啐了一口,讥笑道:“我呸!不愧是妾生的祸,连喜好也那么变态,居然喜欢那种地方的脏男人!跟你多待一刻都是耻辱。”

庄曲伟迈着因为长年“劳累”而略显虚浮的步子进了大门,声音拔高到庄曲然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把大门关好,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不然仔细你们的脑袋!哼!贱货……”

庄曲然的拳头捏紧,夜晚的凉意完全比不上此刻他心底的冷意。

不多时,大门悄悄被打开一个缝,庄曲然顺着声响望去,一个瘦弱的女子眼里闪出了泪花,几步走到庄曲然面前:“我的儿……”

“娘……”庄曲然刚叫出声,就叫女子惊恐的表情,喉头动了动,才艰难吐出两个字:“姨娘。”

“奴婢已经跟夫人说了,少爷跟奴婢进去吧,啊?”女子的表情说不出的小心翼翼,不自然地侧着脸,却还是没有能遮掩住被扇的红肿的半边脸颊,庄曲然的心像被掏了个大洞一般。

抚上女子的脸,庄曲然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已,“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嘘!公子小心隔墙有耳,奴婢只希望公子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就好了,别无他求。”

庄曲然嘴唇动了动,看着眼前谨小慎微的女子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女子正是庄远的小妾之一,姓许,是庄曲然的生身母亲。

许氏早些年很是受庄远的宠爱,不过什么都比不上色衰而爱驰这句话,再加上新晋的庄夫人手腕了得,很快俘获了庄远的心,将一干小妾踩落在泥里。

庄曲然的地位自然也一落千丈,不然也不会被从京城召回抚远。

小厮向顾宛报告这些的时候,顾宛正在屏风后面敷面膜,脸上贴着新鲜的黄瓜片,红袖有一下没一下地喂着她葡萄。

“红袖,不准偷吃!”

“唔,小姐,我没偷吃、、、”口齿不清楚的红袖嗫嚅道。

“不让你吃那么多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这么胖下去以后还有谁要你?”顾宛的声音带着无奈。

红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赘肉,脸耷拉了下去,最后塞了一个葡萄进嘴里,转移话题道:“小姐,那个庄公子好可怜啊!”

“啊?是啊!”顾宛边吃边道,突然一把抚下脸上的黄瓜片,对着屏风外道,“等下,你刚刚说那个死猪头说了些什么?”

红袖一脸迷茫,外面回报的小厮也一愣:“什么?”

“那个庄曲伟,说了些什么?”

小厮连忙道:“说庄曲然喜欢那种地方的脏男人,不知羞耻……”

顾宛的眼睛里弥漫出危险的光芒,红袖眼睛闪了闪,颤巍巍地将手里刚刚拿的葡萄默默地放回去。

“嘴巴不干不净,这种人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就不姓顾!”顾宛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