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里的吃食可真好!这种天气还能吃到这么好的鱼和菜蔬,这得花多少钱啊?!”顾余年吃完饭翘着腿窝在榻上一边剔牙,一边对秦殷说道。

“余年,你注意点体面,这要是让人看见了多丢人!”秦殷看着顾余年没出息的样子就头疼,忍不住叮嘱道。

顾余年却不想听她的唠叨,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些小丫鬟都被我打发下去了,哪里有人会看见!”

秦殷尾骨伤了,根本立不起身,用手半支起身子道,“我也饿了,你将东西端过来些。”

顾余年不情不愿地看了秦殷一眼,“娘要吃东西就不该让丫鬟走嘛!没的麻烦!”

秦殷瞪他一眼,“我还使唤不得你了?不过是让你将东西端过来些,我有话要叮嘱你,能让那些贱蹄子在这里守着吗?”

顾余年不情不愿地将矮桌收拾了出来,将饭菜端上了矮桌,自己也坐到了床边,“娘要说什么就说吧!”

秦殷清清嗓子里的浓痰,吐到一旁的痰盂里面,示意顾余年拿出去,顾余年转开脸,只做没看见。

秦殷不好发作,只好提起另一件事,“我之前让你跟这里的下人们都处好关系,如今可有能用的人?”

顾余年一听这个顿时烦躁起来,露出明显的不耐烦道,“娘,这府里的人看着恭顺,其实心里面根本瞧不起咱,我一跟他们搭话他们就找各种理由离开,根本软硬不吃!”

秦殷眼睛里面闪过思量,“如此看来,倒是我以前看走眼了,这苏氏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

顾余年不耐烦这个,只道,“我倒不这么觉得,那个苏氏每日里就是跟东顾那一大家子的人聊聊天串串门,庄子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那个姓柳的管家处理的。”

“将事情全然交给一个管家?”秦殷一愣,摇头道,“不可能,就算真的有管家,也不会全然不管事,我看那管家年纪轻轻,必然有人管事的。”

顾余年像想起什么一样到,“娘!说起这个,好像那管家三天两头总爱往顾宛那丫头院子里跑。”

秦殷嗤笑一声,“往那里跑肯定是那丫头有什么要求了,难道还会是那个小丫头管事不成?!”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听说那些名门贵族就是大小就教会女孩子管家,顾余沥一向以贵族自居,让她从小就学习管家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我见庄子里的人经常提起顾宛那丫头,好像很能干一样。”

秦殷这才脸色变了变,思忖般道,“说起来最开始我们被从顾家族谱上除名的时候,那丫头是不是在场?”

顾余年拧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

“还有,齐家二嫂的事情那次,虽然说是因为那蠢货把事情办砸了,还差点把咱们牵连进去,可如今想起来,那次也是这丫头三句两句打乱了局势。”

顾余年不相信道,“娘,这个就有些夸张了吧?她不过是个才八岁的孩子,哪里能这么厉害。”

秦殷摇摇头,凝神道,“我来那日她说了些暗讽的话,我只当是苏氏教她的,故意用来恶心我。可是如今想来,苏氏虽对我不满,但是看在顾余沥的面子上不会下我面子,倒是那丫头自己看我不顺眼了。”

顾余年冷哼道,“她是你的小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哼!没教养。”

“她没有教养自然会有人让她知道里面的厉害!”秦殷冷冷一哼,“最近庄子里可有什么事情?我好似夜里总听到有动静。”

顾余年点头道,“我也觉得最近夜里好像有动静,有天夜里出去看过一次,看东边的院子亮着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娘你是不知道,我一出去走走,就很快有人将我拦回来,说什么怕我迷路,哼!说不定是怕我撞破他们什么秘密呢!”

秦殷放下碗筷,当下就有些坐立不安,“你去把院子里面那个粗使丫头梨落给我叫来。”

顾余年脸上带上犹疑,“娘你这……要真是不高兴,也不要拿人家庄子里的奴婢出气吧?”

秦殷冷哼一声,“我是腿脚不方便,不是眼睛瞎了!你们两个天天偷偷摸摸挤眉弄眼真当我是个瞎的?!”

顾余年脸上带上羞赧,急忙解释道,“娘你误会了,我是看梨落这么好一个人却只能做个粗使丫头才觉得很可惜,早早地替娘物色好了,想着说不定哪一天娘就能派上大用场了,才跟她走的稍微近些的。”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秦殷看了他一眼,不多说什么,只道,“你去将她叫来,真怕我难为她的话,你就待在这里看着不就行了?”

顾余年忙笑着点头,“好咧!”

很快,一个碧色衣裳的女子跟在顾余年身后进了来,一张俏脸不施粉黛却依旧娇媚,身段窈窕弱柳扶风,一步三摇,哪里有一个粗使丫鬟的模样?

秦殷心下冷笑:难怪会被打发成一个粗使丫头,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丫鬟不论放到谁房里都招人眼球,可不是打发出去要省心的多吗?

梨落悄悄抬眼打量了秦殷一眼,秦殷笑的很和蔼地朝她招招手,“这丫头可真俊,来来来,走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梨落回头看了顾余年一眼,顾余年安抚般地朝她点点头,梨落才半带犹疑地走近秦殷,秦殷对两人之间的互动只当没看见。

“梨落见过老夫人。”

秦殷眼睛一亮,“你叫我什么?”

梨落抬头一笑,端的是百花齐放春意融融,“您是老爷的娘,可不就是老夫人吗?”

秦殷笑着点头,“你这嘴可真甜!只是……”

梨落抬头看去,只见秦殷避过身子拭泪,声音带着压抑的情绪,“我早已经与顾家脱离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