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真是岂有此理!是不是无论朕说出什么,你们都要这般反驳于朕?”

西戎皇宫大殿之上,耶律越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大臣的脸上,雷霆万钧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中,回应他的却只是沉默和安静。

被当场打脸的大臣一脸酱油之色,忙诚惶诚恐地道,“陛下息怒,这治水的法子当真使不得啊!”

“使不得?!”耶律越不由得冷笑,“有什么使不得的?上月北地干旱,百姓流离失所,朕说开仓放粮,你们说使不得!上上月地动之灾,朕说筹集资款援助边凉你们也说使不得!结果呢?北地继干旱后又发了瘟疫,数万百姓一夕之间失去生命,边凉如今已成为无人踏足的不毛之地!如今,你们竟还不准!莫不是一定要等到全天下百姓都死光了,这西戎没了才可以吗?!”

“哗啦”一片声音响起,大臣们跪了一地,全部都是清一色诚惶诚恐的表情,“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

只有一个人还没有跪下,那就是半月上一次朝的慕容无风,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也不看这场似闹剧般的早朝一眼,就那么淡淡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耶律越看着众口一词的大臣们,心里不由得恨得牙痒痒:又是这万年不变的老一套!真是岂有此理!

尽力平复了一下怒气,耶律越才道,“礼部的萧侍郎呢?朕怎么未曾瞧见?”

众人一静,紧接着一个大臣站出来道,“回陛下,臣今日倒是看到了这位陛下钦点的四品侍郎了,就在方才赶来早朝途中,他仿似正在陪他的夫人在城中散步呢!”

耶律越脸色不由得黑了黑:不是已经订过盟约,那二人却如此不上心,看来倒是他病急乱投医了不成?!

此时,另一位大臣已经接过上一个的话头,“这萧琅渐身为质子,又得了陛下赏识,怎的这般不知规矩?”

言下之意就是耶律越识人不明,耶律越脸色更臭,“萧侍郎初来乍到,是朕允了他在城中熟悉一下再说的。此事不必再谈!倒是国师,觉得方才朕关于水患的提议如何?”

耶律越眼睛直直地看住慕容无风,心中带着丝希冀:慕容无风但凡站在他这边一点,这个提议就很有可能能够通过,数万百姓的命也就有救了。

全殿大臣的目光也都汇聚在慕容无风一人身上,静静看着这位国师的态度。

慕容无风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位置站出来,揖了一揖才道,“陛下提议甚好,臣觉得无何不可。”

当真听到慕容无风说出了肯定自己的话,耶律越稍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高兴起来,就听慕容无风继续道,“可是陛下以通治水的法子虽好,却不知陛下打算派何人去接这个差事呢?”

这句话就像一颗炮弹,引出了原本沉寂的大臣的许多话。

“回陛下,国师说的有道理,这要先治水,需得找得到精通此法的人才可啊!”

“校尉说的不错,臣私以为,还是应当先对治水当面的人才进行选拔,慢慢安排此事为好。”

“臣也这么觉得。”

“是啊!这是最好的法子!此事记不得啊!”

耶律越只觉得有一口心血在向上翻涌,冷了眸子道,“荒唐!莫不是朕拿国库养着的你们,竟都是些只会说不会做的庸才不成?!这满殿大臣,竟找不出一个可以解决此事的人?!”

一位大臣颇有些不服气般地开口,“回陛下,这术业有专攻,西戎气候多干燥鲜少发生水情,臣等不通此理也是有的。相信如果拨款广揽人才,假以时日,一定能募集到这方面的人才。”

“假以时日?!”耶律越不怒反笑,“这假以时日又是到何时?你我等得,那灾区的百姓如何等得?!”

耶律越心里明白,这些看似一心为民头头是道的大臣无非是想从国库中拿银子中饱私囊罢了,若是他当真拨款揽才,人才揽不揽得到另说,那雪花银子也不知入了谁的荷包,到时候不仅水情解决不了,连难民都救不得了。

“其实眼下臣倒是知道有一个人可以解决陛下的燃眉之急。”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慕容无风突然状似无意间开口。

耶律越狐疑地看他一眼,“谁?”

心中也在纳罕:不会又是慕容无风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吧?若真是那样,到底要不要用倒是一个问题了,如果为了西戎百姓自然是要用的,可若是用了,之后想要再罢掉就难了。

慕容无风淡淡一笑,听见大殿门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方才朗声道,“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就来了?”

众人往长生殿的门口看去,却是耶律越身边的第一人厉海,匆匆上到殿前,行礼道,“禀陛下,萧侍郎携清平乡君二人正在大殿门口等候觐见。”

耶律越一怔,再次看向慕容无风,“你说的那人就是萧侍郎不成?朕怎么从来都未曾听说过萧侍郎海通水利之道?”

慕容无风摇头笑笑,“陛下想错了,臣说的不是萧侍郎,而是清平乡君。”

“清平乡君?!”耶律越皱皱眉,“她一介女子,也有这般能耐?”

上次耶律越见识过顾宛的医术,心中虽然钦佩,如今有听说对方还是一个颇通水利的人,思及对方的年纪,怎么也觉得难以置信。

慕容无风敛眉道,“臣说的句句是实话。当初在大齐时,我就见识过清平乡君将几个村庄的水利工程完成的很好,当地的百姓们都免于洪水和干旱的灾害,将清平乡君当作救世菩萨一般。”

“你说的可当真?!”

慕容无风难得的好脾气,竟也耐着性子回答道,“当真,若是陛下不相信,将人宣上来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