榀贺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琅渐喂顾宛吃面条的场景。

一人安安静静地吃,一人小心翼翼地喂,当真是恩爱得紧,榀贺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盛了几分,“原本还觉得是那官员话里话外难听了些,见到这幅恩爱景象,我都想要冒几句酸话了。”

萧琅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一个凌厉的眉眼扫过去,“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不好听的,不听也罢,我已经让他吃了点小苦头了,世子爷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顾宛倒不甚在意,一边望过去,一边就着萧琅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事情都解决完了?”

榀贺点点头,自己找了方软凳坐下,“我已经按照少主说的,将那粘土给了少主说的那人,并且也将如何使用尽数告知了,他真的可以领会到少主的意思吗?”

萧琅渐挑了挑眉,不由得道,“你们这说的是谁?”

顾宛笑了笑,“不过是我找的一个可造之材罢了。毕竟我虽答应了解决水患的事情,却不能真的自己亲自动手,不是吗?”

萧琅渐复杂地看了顾宛一眼,“你本不需要顾及。”

“谈不上顾及。”顾宛笑了笑,示意一旁的碧云接过萧琅渐手中的汤碗退下去,才道,“你不也知道,我做事情一向不喜欢给自己留把柄人让别人来利用。”

榀贺在旁边听得点头,笑着对萧琅渐道,“世子爷不必介怀,这样确实更利于行事。不管究竟结果如何,自己摘干净才是最重要的。少主和世子都不是那有野心的人,要那万民敬仰做什么?”

萧琅渐摇摇头,伸手替刚吃完饭的顾宛倒了杯温水,才无奈笑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不过,那人到底可不可靠?”

顾宛接过萧琅渐递过来的茶杯,小抿了一口,“身家清白,小有名气也小有能耐,该是没有问题的。”

榀贺笑道,“属下亲自去调查暗访了一番,确实如此。那人虽是个破落户,但胜在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不仅才华过人,在水利建筑等方面尤有本事,只是身份卑微了些,也没有官员采纳他的意见,纵使他有心也无力改变齐焉的境况。”

顾宛抿唇而笑,“又是个破落户,倒真是巧。”

“巧什么?”萧琅渐和榀贺都望向顾宛,不明所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人也许以后会有大造化也说不准。”

萧琅渐微微笑道,“你说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不过也不尽然,到时候看到本人了再说这些话罢!”

“不用见到本人,在到齐焉之前我们就能得到消息。”顾宛笑了笑道,“若他当真不负众望,此行齐焉,我的担子该是十分轻松的。”

榀贺点点头,“若他是真的有一颗赤子之心,现在估计就已经在大堤上了。”

“先不管这个,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如何了?”顾宛话锋一转问道。

榀贺看了旁边的萧琅渐一眼,“这……”

“你看他作甚!直说就好。”顾宛语气略略带上了些不耐烦,“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比谁都知道得多,你有什么就直说好了。”

榀贺无奈点点头,笑道,“是属下将人想的狭隘了。其实抚远的事情少主就算不让我去打听,我也是时刻盯着的。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喜事的事情我倒是想要同少主说说。”

“喜事?莫不是玉凝姐姐那里有什么喜事不成?!”顾宛心中一喜,眼睛都亮了几分。

她参加完顾玉凝的婚事之后就匆匆忙着前往西戎的事情,临走时才匆匆见上一面,心中自然是十分惦念的。

榀贺摇摇头笑道,“玉凝那丫头算是顾氏一族比较优秀的,成亲之后也颇为幸运,如今已经由着她的夫君林跃带着出去云游去了。不过我说的却不是她。”

顾宛道,“你只道玉凝姐姐幸运,她吃过的苦你可是不晓得呢!如今幸福些,也是应当。不过既然你说的不是玉凝姐姐,那是谁?”

榀贺再次看了萧琅渐一眼道,“说起来,此事同萧世子也有着一丝丝关系。”

萧琅渐略皱了皱眉,“同我有关系?!什么关系?”

顾宛无奈了,看着榀贺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能不能直接说出来,也好解了我们的疑惑?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榀贺被嫌弃了,也不见恼,只又说道,“在说这件事情之前属下希望少主先给属下一道免死金牌,莫要怪罪属下。”

“这么严重?!”顾宛听到榀贺这句,不由得皱了皱眉,“你只管说,只要没涉及到我的底线,我不怪你。”

榀贺这才凝眉道,“少主的好姐妹金府金小姐于上月末大婚,嫁给了五皇子萧清朗为侧妃。”

“你说什么?!”顾宛上半身猛地立起,原本搁在手中地茶杯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嫣姐姐怎么会嫁给五皇子?!她明明……!”

榀贺垂着头,似是有些不太好开口道,“说起这件事情,其实属下有一部分责任。”

顾宛眉心一跳,脸色变冷,“你做了什么?”

榀贺沉眉道,“属下一时兴起给萧清朗下了药。”

“荒唐!”顾宛差点将手中茶杯的盖子对着榀贺丢过去,“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榀贺不语,萧琅渐按住顾宛的肩,“至少也要将前因后果先问清楚再来论是非也不迟,以你近日对他的了解,他是那么容易一时兴起的人吗?”

顾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着榀贺道,“到底怎么回事,我要听完整的事情经过。”

榀贺神色暗了暗,“少主应该知道,在属下还没有认可少主的时候将少主身边的人都调查了个遍,也安排了人监视和跟踪。”

“这些我可以理解。然后呢?!”顾宛道,“是什么能让你拿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来做筏子?!”

“实不相瞒,属下虽说算不上识人无数,轻易识别人的真心假意却是轻而易举。”榀贺继续道,“在齐公子与金小姐的事情闹出来后,属下总觉得那金嫣然有不妥,就亲自去查探了一番,却没有想到……真的发现了不妥。”

顾宛的身形晃了晃,被萧琅渐扶住。

“那金嫣然最开始确实是因为顾天香从中作梗的缘故,才对少主有些误会,不过到底没做出什么对少主不利的事情来。可是后来,属下夜探金府,却发现金嫣然同萧清朗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对付东顾和少主你,一时为少主觉得不值,就往房内投了些催情的药物。”

顾宛的身体不可抑止地抖起来,不发一语,眼中的伤痛却很明了,“你为何如今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