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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历初春的这个三月,是笼罩在大齐百姓头顶的一朵阴云。

萧王府被下令抄家灭门,满府抄斩,唯一后裔在西戎的战场上生死不知,一时间京城内人人自危,百官风声鹤唳,都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有人说,大齐的天要变了。

又有人说,大齐的天已经塌了。

寂静无声的大殿里,萧承权背手伫立在殿前,看外面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的雨,眉宇之间的神色看不太清楚。

高德全从外面进来,瞧见萧承权一个人站在殿前,忙不迭赶过来,替萧承权掩了半边的门,道,“这外面的风太大了些,皇上可要注意身体啊!”

萧承权扫了高德全一眼,转过了脸,道,“今日的雨下的是时候,这怕是看不出何时才是午时三刻的吧的”

高德全手里的拂尘一抖。

午时三刻,那是萧王府全府要被斩首的时辰。

高德全接过话道,“不管日头出不出,这时辰总是会到的。”

萧承权不开口了,转身一个人走进殿内,那身影,竟透着一丝荒凉。

手抚摸上那片坐了多年的位置,每一寸,每一豪,都像是他骨子里面磨灭不了的东西。

萧承权突然想起,小时候随着先帝第一次见到他那位所谓堂弟的时候。

他性子安静不爱说话,因为母妃告诉他做皇子的要学会韬光养晦,要学会将自己的锋芒收敛起来,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做得很好,他看见萧承景在众人面前大大咧咧毫不掩饰,在人前受所有人的喜欢,甚至包括他一向敬爱而不能亲近的父皇的喜欢,他都不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以为他自己没放在心上。

当他终于要当上皇帝的那一天,他父皇的一向镇定的神色变了,那里面是惊讶,是了然,还有一丝不清明的什么看不通透。

“这个位置不适合你。”

而他冷笑,将一碗看不出颜色的汤药亲手送进了他父皇的嘴里,然后,看着他一向敬爱的人死在他面前,他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意。

他的父皇一向高高在上,不还是要在垂死之前伸长了手想要抓住一线生机?

还有那一向眼高于顶的萧承景,他何德何能,能与皇子有着一样的名?

于是在萧王府第一个子嗣出生的时候,他只淡淡开了开口,“战王府所有子嗣与皇子同字不合适,如今便换了吧。”

然后,他就看见萧承景在惊讶之后谢了皇恩。

他心里越发满意,天家的人,合该不一样。

后来,他的母后派人提醒他,“身居高位,便要有高位者的气度。”

他不明白,已经到了高位的人,手有生杀大权,还会有人忤逆不成?

正想得入神,身后高德胜的声音已经传来,“皇上,已行刑完毕。只是如今罪臣萧家女还没有找到,可还需要继续找?”

他惊了一惊,半晌才回过神来,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才道,“外面怎么好像又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