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俪扬差人送来几句话……”

将桃子送回去的第二日,俪扬便带着桃子赶往了西戎,临行前跑了元卿这里一趟,倒没有如同之前一样求见,只是叮嘱了门房里的人几句话便匆匆启程了。

“左不过道谢之类的话,不说也罢。”

元卿与靳然对坐着,眼睛没有离开面前的棋盘,随口答道。

清味犹豫了下,才开口道,“除此之外,俪公子还让转告云姑娘一句话:人处庙堂,身不由己。”

元卿捏着棋子的手一顿,“这句话不转告也罢,你下去吧!”

清味得了指令,如蒙大赦地退下了。

靳然抬眼看了元卿一眼,笑意温和,“俪扬可不是这么轻易求人的性子,大抵也是被逼急了……”

“所以呢?”元卿微微抬眸,眼神如锋刃,“就算真的是无心之举,结局却已经摆在那里了,云颜不会原谅他,这就是事实。”

靳然不置可否,只轻轻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笥中,淡淡开口道,“你又输了。”

元卿扯着嘴角笑笑,漫不经心地支起上半身,“我从来在这些上面就不在行。”

靳然垂下眼眸,伸手将元卿面前的黑子也悉数装入棋笥中,才看着正对着棋盘发呆的元卿道,“你心不在这里,自然要输。”

元卿回过神来,有些被戳穿的尴尬,已经听靳然淡淡道,“其实你不必陪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更重要的是,你欠我的也悉数还清了,不用觉得牵绊。”

元卿神色肃穆了几秒,方才点点头道,“救你这一命,就当还你这么多年的相护之情。”

靳然神色不变,平稳地收起棋盘,搁在一边,“去吧!有云颜看着我,你不必担心。”

元卿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又顿住脚步,半回过头来,“靳然,既然是以前的牵绊,你也已经决定放下以前了,从前的种种,便都任它去吧!”

说完,元卿便推门而出。

“吱呀”一声之后,房间内又重新归于黑暗。

靳然缓缓坐下,起身下榻,打开最下层的抽屉,将棋盘塞了进去,然后挂了锁。

……

元卿同靳然达成了共识,便打算回大齐,就算萧琅渐的毒当真解不了,她也不愿意再浪费一分一秒在别的事情上面。

可是天不遂人愿,当元卿看到院子外面里一圈外一圈的军队时,嘴角还是忍不住冷了冷。

靳言,还是不愿意放过她的。

当先领兵的人元卿也熟悉的很,换了将军戎装确然使那张脸凌然了不少,在元卿眼中却只变得更加难以入目。

云颜一脸的不可置信,将元卿护在身后,呵斥道,“云容!你疯了不成?!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云容眉心微微凝了凝,“姐,我奉命而来,别无选择,你应该支持我。”

“支持你?!”云颜的银发在火光下发抖,这个世界上能让她如此失态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唯一的至亲了,“支持你背信弃义,去做朝廷的走狗吗?!你难道不知道当年云家是怎么没的?”

“我知道。”云容的声音堪称冷静,“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的,两人从来都很清楚。

表面上当年的事情起源于俪家与云家的恩怨,可是背后真正的推手是苗疆的皇权中心,这也是俪扬那句“人处庙堂,身不由己”的真正含义。

他们两人曾经发誓,永远不再与皇家沾染上半点关系。

可是,如今,云容的行为无疑是在打云颜耳光。

盛怒之下,云颜反而冷静下来了,“那你要做什么?抓我们回去复命不成?!”

云容皱眉,“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要带回去的,只有元卿和靳然两个反贼而已。”

“怎么无关?”云颜轻笑,“你难道不知道吗?是我救的你口中的反贼,怎么说也得有一个牵连之罪吧?”

云容脸色青了青,“你不要胡闹,这不是小事情。”

“你怕什么?!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旁边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在云容耳边说了些什么,云容脸色更加暗了暗,很快看着元卿道,“若是你不想看到更多伤亡,便同我回去。你该知道,陛下的怒火谁都承受不了。”

元卿将云颜拉至自己身后,站到前面,笑得一派安然,“我若是不跟你回去呢?”

云容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若是元姑娘不配合,便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元卿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够资格威胁我?不过当了几日的将军,便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不成?!”

云容眉头紧锁,退一步道,“若是元姑娘不愿回,便将靳然交给我,能让我回去交差。如此可好?”

“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