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京都内城,约摸四更。

&nb勤王军的骑兵部队缓解了御林军和羽林骑的胶着战况,又把赵乾的尸兵部队在路上拖了一拖。而至此时,勤王军的步兵也从安泰镇赶了过来,为了更好地给尸兵造成重创、同时让步兵休息,胡亚宝一令下,步兵们全部按阵型在战况中心一字排开,换为弓箭手攻势。

&nb“伯乐,退!”

&nb鼓手也随着抵达现场,手执两柄圆木敲击着急促的鼓点。勤王军的阵型随着鼓点的节奏而变化,不一会儿,骑兵便脱离了方才交战,退出战场中央、边上早已排开的弓箭手蓄势待发——

&nb“隆——”一声沉闷的鼓声。

&nb四面八方地,像是见缝插针一样。

&nb咻咻咻的道道风声摩擦着雪夜的空气,近万名弓箭手马不停蹄地拉弓引弦,约摸射出了五万支箭矢。见过五万支箭矢在半空中掠过的场面吗?那就如同一场箭矢化成的大暴雨,一个方向,一个弧度,全部射向了战场的中央。

&nb“啊——”

&nb被箭矢射中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任凭那赵乾身边有多忠心的狗,在这个保住性命为重的关头上,纷纷弃他而去。

&nb“回来!你们这些蠢货!”赵乾急不可耐地吼着,却被突然袭来的一杆长矛打掉了头上的精铁头盔。

&nb“说别人蠢货,那你又算什么?”

&nb赵乾吓了一惊,忙拔出腰间佩剑抵抗攻势——“子桑聿!想不到啊想不到,我还真的是小瞧了你!”

&nb“嘁!”楠儿冷哼了一声,这老糊涂怎么近在眼前了还是会认错人?“老东西,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看招!”

&nb矛比剑要得势的地方,就是矛的长度可以尽可能地保护自己。赵乾单手持剑明显吃亏,几招挡下来便已经虎口发麻。“你最为厉害的不是你的百步穿杨吗?我的好皇帝,今天怎么改为了长矛?莫不是眼老昏花,不比当年勇了!”

&nb嘴上逞强之余,赵乾还顺势从马上抽出圆形青铜盾牌,恰好挡住楠儿直奔面门的一刺。

&nb“很想见识天命皇帝的百步穿杨吗?”

&nb出乎意料的,眼前的“子桑聿”没有被他的话气到,反而是笑得意味深长。赵乾不顾言他,一把利剑就要向“子桑聿”而去,殊不知脑后汗毛突然顿竖——想回过头时,喉咙间已经穿过一支渗血的羽翎!

&nb“你…”

&nb他突然明白了情况。

&nb“我父皇,当然不用长矛。”楠儿勾嘴一笑。

&nb赵乾的瞳孔骤然收缩、嘴边张了好一会儿想说些什么话,但终究说不出口。他终于能体会到当年大宁皇子柏渊在阵前被子桑聿一箭穿喉的感觉了,那就是喉咙的疼痛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细长的木头一点点、一点点在血肉里蠕动!

&nb“赵乾,你可是在找我?”

&nb身后响起了属于子桑聿的声音,可惜的是赵乾还没来得及回头确认,跟前身披战甲的楠儿已经将手中长矛旋然使劲,刺进他的心脏。

&nb“你的风头,已经拿够了。”楠儿冷着语气将长矛抽出,赵乾却是痛苦得连嚎叫一声都是无尽的折磨!

&nb血液滴在了雪地上,渗了一片红。

&nb——

&nb子桑聿安排的巫师也在随后抵达京都,与勤王军的奋力拼杀之下灭掉了大部分腐臭的行尸走肉。那诺王爷在慌乱之中本想借机逃跑,却被眼尖的羽林骑策马赶上,五花大绑地制服在原地。

&nb皇城门开,子桑聿等人领心腹进宫,巫师及其他军士留在京都城内处理之后的事情。

&nb——

&nb皇城里的人,大概是今夜最为提心吊胆的。

&nb不少宫人都对此事一无所知,一整夜听到宫外连绵起伏的厮杀叫喊,你一言我一句地讨论事情经过。后来,怎么还有着天命皇帝军队的口号?…又叫喊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到那些声音变弱了,渐渐和风雪声融为一处、正当有人猜测是不是要天变时,皇城门开。

&nb来人却是太上皇帝!

&nb不少八卦的宫女内侍偷黑摸起,躲藏在宫中各处偷瞄:来人的确是太上皇帝,身后皆是朝中的重臣。队伍之中,羽林骑一脸冷漠地押着一道身影,看身形…怎么竟是静王爷!

&nb皇城延和殿。

&nb羽林骑押着诺儿进殿,在殿里正中跪下;那在皇城城头观战多时的睿儿也退了回来,随着众人走过他身侧。诺儿垂头丧气地几乎把脸贴在了地板上,身边那个穿着厚重铠甲的“父皇”倒没有走到上座去,反而是站到两边,在睿儿的身后。

&nb诺儿忍不住抬头去看、这时才发现那个身披战甲的人并不是他父皇。

&nb延和殿皇位上坐着的那个身穿勤王军军服的人,才是他畏惧了十多年的子桑聿。

&nb她的表情是冷漠的。

&nb“父皇…父皇…”诺儿连滚带爬地在地上哭嚎,往日那什么谦谦君子的风度早已抛诸脑后、他只一直流着眼泪哭得耳根子泛红,“儿臣犯下滔天大罪,请父皇原谅!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