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丹不过是东部沿海的一个小国家,统治者重农抑商的政策导致该国算不上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瘠落后。因为河流众多,水上贸易倒是较为发达,但却被限制每年的进出口。

如若不是皖丹的三皇子早年被游历的万崖宗长老看中资质,带入门派修行,且在门派中混有一定地位,恐怕这等小国家早被周边大国吞并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皖丹的统治者一直依仗着身后有宗派撑腰,从而对周边国家多番挑衅,皖丹这样自大的行为,已然引起了诸多国家的不满。

而延陵又清此行的目的,便是除掉一个呆在皖丹皇室中饮酒作乐,无恶不作的筑基期修士,并以此行警告皖丹统治者切勿再肆意妄为。按理说,这番吃力不讨好,还有可能得罪万涯宗的苦差事,是没有修士甚至门派愿意派人前去的,毕竟凡俗间的斗争,只要不是涉及到自己的家族后辈,又有多少修真者愿意出力呢?

至于凡俗与修真者间的平衡,那是分神期的大能者管的事情,又与我们何干呢?

所以掌门能派延陵又清前去管此事,倒是让姬芙兮深感意外。

众人在一间凡俗酒家落了脚后,延陵又清便独自出去了,直到傍晚时他才回来,一张脸甚是冷漠,二话不说便带着大家上了飞船,远遁而去。

一口气御器飞离了皖丹,延陵又清紧绷的脸才略微放松开。但下一秒,他却是脸色一变,沉声呵斥道

“阁下等人若是再这样躲躲藏藏,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看向某处虚空,手中被灵力缠绕的短匕灵刃已然出鞘,泛着寒光。

“哈哈,混元宗的嫡传第一人果真不简单,纵使我等用着遁影符箓竟都能被道友你察觉到身形,实在令人叹服阿!”

西边的天空中,云层忽然翻涌起来,接着一只巨大的四翅怪鹰渐渐显现,而那怪鹰背上,正站着老少共三人。

为首的男子面容俊朗,周身上下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他手持一柄折扇,正徐缓轻慢地摇晃着,而他身后的二名老者,皆是头戴斗笠,一副隐隐以其为尊的模样。

见到此三人,延陵又清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另一大掌扣在储物袋上,伺机而动。

而身后的芙兮见状,也忙向前几步,站在了延陵又清的身边,冷着双眸紧紧地盯着来人。

见此,那青年男子却是“唰”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一收,爽朗笑道

“道友这番拔剑相向的姿态,着实令燕某寒心阿!”

“你是燕珏!”延陵又清的眉宇锁得死紧,双眸异常凛冽。

燕钰,正是皖丹的三皇子,当初那个因为资质出众而被万崖宗长老带回宗派的皇室子弟。他现下出现在此地,难道……

“呵呵,在下正是燕珏”那青年男子将折扇在手心之中有节奏地轻敲着,目光却缓缓扫过飞船上的男男女女,最后盯着最前方的男子,待见他几乎隐忍不住要出手之际,才笑着再度开口

“道友何必如此粗鲁,燕某此次前来,可不是来打架,反正是真心实意跟道友你道谢的。”

“噢?”延陵又清面目平静地看着男子,握住灵刃的手却并未收回。

“道友是不知晓,我那父皇老了,不仅目光短浅、愚昧无知,还偏爱听信小人言。他将国家治理得可是一团糟,惹得百姓苦不堪言,更是经常仗着我的名号得罪了周边不少国家。他到底是我父亲,有些事情碍于孝道我不好出面,但其他人又忌讳我,不敢反抗我父皇。近年来,我父皇更是信了王榫的谗言,大耗民力物资修建天坛,说什么要炼制长生不老药,他是毫无灵脉的一介凡夫俗子,又何来长生不老一说?果真是老了,头脑也不清醒了罢。”

那男子颇为无奈地蹙眉,叹了口气道

“那王榫本是万崖宗的一个小药徒,虽是侥幸筑基,但也已是百多岁的高龄,终身结丹无望。又因为他在管理丹房手脚不干净,经常私自偷药出去贩卖,早被扫地出了宗门。他若能炼制什么长生不老药,哪至于呆着万崖宗百年还是个小药徒?”

“为此,我不仅一次劝诫过我父皇,但他却疑神疑鬼,误以为我想害他,不让他延年益寿。但那王榫与我也算有过同宗之谊,我也不好动他。所以这次,道友真是帮了燕某大忙了。”

燕珏说完,竟是腰板一弯,朝着延陵又清一拱手,朗声道“这事便算是燕某欠道友一个人情,他日若道友有难,燕某必定相助。”

语毕,燕珏“哗”地展开折扇,虚空一挥,那四翅怪鹰扑哧扑哧闪动着巨翅,带起一阵劲风,朝着远方飞去,很快便没了踪迹。

直到连最后一丝气息都已消失,延陵又清这才收了动作,转过头来盯着姬芙兮

“你方才想助我?”

虽是疑问的语句,但言辞间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口吻。

姬芙兮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才点点头,回道“若真免不了一番战斗,芙兮定然会出手。”

延陵又清定定地看着姬芙兮,眸中的光芒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燕珏不过筑基中期修为,你尚可与之一战,不过他身后那二名老者却是真正的后期修士,我应付一个都吃力得很。你方才正确的做法应该要跟那二人一样…

他扫了眼身后的俩人,目光黯沉沉的犹如钝器的冷光。

“躲在后面一声不吭,伺机逃走。”

“表哥……”常若灵听闻,忙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她方才确实是害怕了,但却没有想丢下同伴逃走的意思,她刚想解释,却对上了延陵又清寒光凛凛的黑眸,以及黑眸中一闪而过的暴戾之气,惊得她忙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