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总是念叨着舅舅那两万块,她羞得无地自容,也没脸再打回去,她是真的断了所有联系,天地间,竟然找不着一个亲人了。

开学时她带了五千块钱出来,之前因为来回家里学校,住宿车票花了一些,加上吃穿,很快捉襟见肘,加上陆铮给的两千多块,又撑了一段时间。

她想,她是得出来打工了,不然下个学期的学费都成问题。

她开始白天上课,晚上在超市站着收银,一小时八块,站到十点钟能赚三十二块。

除去每日三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还不到十几块。

她身体畏寒,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以往晚自修的时候,她总爱买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捂在手里,室友说她矫情。

如今也戒了,自个儿在寝室把吃完的罐头瓶子洗干净,冲了开水,抱在怀里。

过去她是聂局长家的千金,养成了许多娇气习惯一时改不过来,寝室床下面的鞋盒里还收着那双香奈儿的小羊皮鞋,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晾在阳台上的手帕也嵌着淡淡的双C标志。

同学们对她议论纷纷,就连打工的同事也常在背地里讨论她。

素问一向是淡泊寡言的性子,就由着她们去说了,加之骨子里那股清高傲气,不肯随流,因而朋友也少得可怜。

很快到了学期末,别的同学应付完考试都开开心心的计划假期旅游或者归家了,她却捋着夹在课本里的钞票犯了愁。

半个学期下来她才攒了一千块不到,离学费住宿费还差的远了。

那时班里的女孩子,有一拨人常常在门禁之后才回来,大半夜的边走边鬼哭狼嚎,衣着暴露,身上还带着酒气。

她们家里也并不是多富裕,花钱却是大手大脚,连身上少得几乎要裹不住肉的衣服也是上四位数的名牌。

见她望着钱愁眉不展,一个刚从女厕所化完妆出来的女孩子叫她的名字:“喂,聂素问。”

她抬起头,正对上女孩那一对还不成熟的小笼包,不知她下了多少功夫才挤出中间那一条浅浅的痕迹。

果然应了那句话: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总会有的。

女孩见她眼神茫然,于是先自我介绍道:“我是周茜,机电系的,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赚钱?”

素问上下瞟了眼她的装扮,不作回答。

周茜看出她的顾虑:“你放心,我们赚的不是卖肉钱。雪原路赛车场知道吗?只要你长得够标志,随便被哪个车手看上了带出去跑一圈,就有钱拿。”她伸出手指比了比,“至少这个数。”

素问有点不可置信,愣愣的问:“两百?”

“两千。”周玉不屑的笑着,“这还算少的,如果你跟的车手拿了第一,那赏下来的起码有五千朝上。”

“怎么样,做不做?”周茜逼近了问,她眼尾的金粉随着挑眉的动作撒了一点下来,在夕阳里熠熠生光。

素素头一回觉得她粗戛的声音是一种诱惑,左右沉思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