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到了这么贵的地方,她也不指望还用什么医保卡了。

医生看她填完,接过病历卡,依旧和蔼的问:“哪里不舒服?”

全中国的医生都爱这么问,至于世界范围是不是这样,她就不清楚。她想,她要是知道自己哪里不舒服,还用得着问医生吗?

不过,她还是如实说:“我想做个检查。我——月经延迟了好几天。”

“大概有多少天了?”

“记不清了,超过一个礼拜了,或者快半个月了?”

“那就验个血吧。这样检查结果会精确一点。”医生另开了一张检查单给她,“一个小时后就可以看报告。”

“谢谢。”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一起身,就立刻把领子上的墨镜推到脸上,手指在接过检查单时甚至有些颤抖。

那名中年女医生对她淡淡一笑,这种情况在这里是司空见惯的。她一把年纪了,也不追星,为了帮尊贵的客户保密,平常更不会回去跟亲朋好友碎嘴客户的事,这些都是医院雇佣他们的时候就签署好的保密协议。tqR1

出来时小艾一下就站起来,用紧张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素问晃了晃手里的验血单,朝她摇摇头。小艾又坐了下去。

验血室人并不多,空旷冷清的房间里只有一名护士在走来走去的忙碌,给注射器消毒,查血样。

她坐在那儿,护士给她手臂底下垫了个软垫,然后用酒精棉球擦了擦她的皮肤。觉察到她抖得厉害,于是温言安慰她:“没事的,只扎一下,不会疼的。”

这么大人了,还怕打针,说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可没办法,这种害怕是渗到骨子里的,就像恐高,恐水症患者。上一回,还有陆铮捂着她的眼,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搂着,可这一次,她只能自己一个人面对。

她用左手压住右手臂,即使身体发抖,也要努力克制住手臂。扭过头,闭眼。

针入皮肤的时候,她本能的痉挛了一下,一瞬间的刺痛,很快就过去。

她按着棉球,站起来的时候,猛的一下子,头晕得厉害。护士见她这么快就要起身,赶忙从后头扶住她,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并体贴的替她倒了杯红糖水:“刚抽完血,最好先缓一会。”

她茫然的点头,看到器皿柜里陈列的一管管血样,她忽然问:“如果我要给人捐献骨髓,是不是拿这血样去配型就可以了?”

那位护士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的问题会跳跃的这么远。半晌点了点头,很快就恢复到专业性的微笑:“不过小姐我看您的病历单,是来做孕检的吧?如果您有了小宝宝,是不适合做抽取骨髓手术的。如果您一定要抽,建议您先做流产手术,等术后恢复好了,再进行骨髓抽取。”

“不……”几乎是护士一说完,素问就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小腹,一张笑脸,已然雪白。

护士笑笑说:“您不用紧张,我只是依据客观回答您的问题。”毕竟,骨髓移植那是能救一条命的,轻重缓急,还是由病人自己抉择。

沉重的消毒水味刺进她的鼻息,胃里那泛酸的感觉就涌上来。她不想待在这,似乎那血腥气就会将她淹没,她几乎逃似的走出房间,一转身,背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才发现,心,竟跳得那么急。

他的死活关她什么事?要她为他放弃孩子,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