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股真实存在的气体,合着血,用尽全力的吞咽下去,那些懂得自制,懂得掩饰的人啊,到底要经受过多少,才能学会淡然以对。

聂素问整个人都已经冷了下来,冷静的,冷淡的,那股冷意顺着血脉窜进她四肢全身,她终于站直了身体,放下手,抬起眼睛,直视着他。

这个她爱了许多年,也是唯一爱过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被迫的,跟我在一起。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了,也不会再缠着你。以后你在的任何地方,我都不会再出现。”

聂素问静静的说完,她的背又挺直了一分,在他之前,转身离去。

话说到这份上,若再纠缠,那她聂素问真是撞到南墙上撞死了也不亏。人,没了底线,那就是贱。

之前决定要留在冰天雪地的隆子县,是因为有爱,才无畏。

如今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经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谁愿意好好的首都不待,跑到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儿来呢?

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哭了。

也是她最后的眼泪。

陆铮,我把它留给你,留在拉萨。

在旅馆的前台,她问:“这边哪里的寺庙最灵?”

前台白她一眼:“想求什么?求财呢,还是求男人?”

“……我只想知道哪里最灵。”

“两个都求啊?那去你们雍和宫不就行了,跑西藏来干嘛。”

“……咳,我就是……想为一朋友祈福……”她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表达。

小姑娘“哦”了一声,神情倒变得友善起来:“为朋友啊,其实心诚就好,不在于形式。这个点儿天都要黑了,旅行团也不发车了。不过我们旅社有私人车,转转山的话,就带你一个也行。全程专车接送,专人解说,安全快捷,就是嘛,只带你一个的话,价钱有些贵,八百八十八,讨个吉利吧。”

失恋女人的钱果然很好骗。

哗哗哗从钱夹里掏出钞票的时候,大约前台也是把她当傻X忽悠的。

其实人傻点没什么不好,太聪明了容易受伤。

做一个清清白白,清清醒醒的傻子,没什么不好。

……

……

……

聂素问在旅馆外瞧着那从外表到内在都是一辆货运卡车的“旅游车”,不确信的问司机:“您确定这车真能上山?”

这会子她要再不怀疑,那就真成彻彻底底的大傻子了。

师傅胸有成竹的拍了拍方向盘:“没事儿,我每天都开这车,上山下山的运送物资,不知道跑多少遍。肯定没事儿。”

不知道为何,师傅越说没事儿,她心里头就越不安稳。

正抬着条腿,犹豫着该不该上车,已经被人整个儿的拉了下来。

素问看着把自己手腕攥得生疼的男人,眉毛都竖了起来,胸腔里蹭蹭蹭的火苗往上冒,偏生眼睛里不争气的又凝上了雾气。

这一次,陆铮什么也没说,胳膊一用力,已将她拉近,带进自己怀里。

低下头,吻住了她!

在最不可思议的时候,用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狠狠的吻了她!

仿佛骤起的风雪。

没有预料,没有节奏,铺天盖地,山雨欲来,满楼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