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歌点了其中最为慌张的一人,带到角落里去。

“说吧,既然皇上让我看诊,我有义务知道他的病情。”

关系到皇上安危,燕王妃这么说了,他还怎么能推搪不说。

“回燕王妃的话,是......丑时。”

“丑时......”

现在已经是寅时末了,好比现代的四五点欢。

“可有试过别的时辰发病的?”

巡兵想了想,才道:“一般都是丑时,也试过子时,别的时辰应该是没有。”

全都是在晚上发病的么。

可是她在宫里守了一夜,并无收获......

“对了,王妃,你一定是皇上的福星,御医适才刚来看过,说是皇上今夜睡得倍儿安稳,这可是这一个月来头一回。”

他们刚刚巡视的时候,御医吩咐医徒熬药,不经意听到御医这么说。

此时,皇帝寝宫那边,有人影踏着夜色而来。

那几人的轮廓渐渐清晰,尤其为首那位,眸光在黑夜里烨烨生辉。

“如歌?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乃一身疲惫的慕容汾等人。

慕容汾夜夜守着他的父王,可真是侍父至孝啊。

“殿下患有心疾,长久这样日夜颠倒睡眠,伤心更伤神,实在不宜熬夜。”

慕容汾打哈欠打到一半听她数落,便讪然闭嘴,然眼白处爬满的血丝,却又泄露了他的难受。

慕容汾淡然笑笑:“不来,心里总是不踏实,也是睡不好的。你放心,我瞒了你哥哥,说是晚上不会再守着父皇了,他上次为我挡了一剑,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想必他现在在府上睡得很好。”

秦如歌意味深长扫了慕容汾周身一眼,在浓墨般的夜里,她知道,兄长就在某一个角落里。

慕容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听说皇上今夜难得睡得稳,没有出任何差池。”

慕容汾含笑点头,但是眸底黯了一些。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为什么慕容汾的神态这么值得玩味,秦如歌心生警惕。

“那,皇上今日可有服食过什么特别的食物。”

慕容汾摇头道:“与往常无异。”

纳兰惜淡淡飘来一句:“与往常有异的一点,就是你来了。”

还有一点,他尚在疑虑的是,慕容汾这一个多月来,子时一到便只带上辞初赶赴帝王寝宫,并没有让他随同,唯独今夜,例外。

也许,这一点,值得查。

所以,她的冒昧到来,致使皇帝不药而愈了?

怎么可能!

秦如歌目光一沉,拢了拢药箱,沉声道:“我去看看。”

慕容汾却是掰了她的肩,阻挡她的步伐。

“不必了,父皇已经醒来梳洗,准备早朝。你也好趁这空档,回燕王府一趟,稍作安排,如无意外,为了方便照顾父王病情,燕王妃得留在大越宫一段时日了。”

话声未落,便见皇帝身边的公公赶了过来。

“燕王妃在这里正好,皇上有旨。”

果然不出所料,皇帝传来的旨意,和慕容汾刚刚说的是一个意思。

罢了,反正她早就想回燕王府了。

她临去时,诚挚地对那公公道:“端王殿下今日气色不大好,劳烦公公和皇上说一声,烦请皇上允端王殿下缺今日之早朝。”

“这......好的,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慕容汾那一向雅致的脸,有所松动。

那张在夜色掩护下的伪装面具,有丝丝龟裂迹象。

他将那裸露在外的指收拢入披风内,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指甲深深掐入指腹血肉之内。

忽然对上她那清亮的眸子,便听:“殿下,早点回去歇着吧,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冷漠地目送她远走,慕容汾忽然很羡慕一个人。

那个人,坐拥权势,自能呼风唤雨,什么好的都是他的。

像他们这种人,最缺的,是真心。

而那个人,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