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房低头应是,将罗飞一行人引入大堂之中,随后就急匆匆的赶了出去,里面立刻有人开始招待起来,不过负责通知范翁恩的那个仆人,却在听到门房嘀嘀咕咕之后,速度明显变得慢了起来。

这个门房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急急忙忙的窜出去,没用多久就来到范家外面的一个小茅草屋里面,窜进去就看到郑姿屏正在里面做针线活,这是范家交给的任务,每天靠着自己精巧的手艺,来维持着自己与钟离芷的生活,这是一个心灵手巧、聪慧坚强的女子,宁静之中的那份豁达与坚持,或许会被人认作是傻,但是她自然有自己的世界,也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与帮助。

此时门房间来,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跑,郑姿屏在他进屋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刚抬起头还没等说话,就被拽着跑了,不过看得出来对这个男子非常的信任,竟然什么都没问,撒开腿就跟着跑起来,直到跑进另外一个隐蔽的破败房间中,才终于停下来问道:“怎么了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屏屏。”这门房剧烈的喘了几口气说道:“你听我说,刚刚范家来了几个镇东军的人,他们点名要见你,看他们那样子,是要对你不利,你赶快找地方藏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你!”

“镇东军的人找我?要对我不利?!”郑姿屏听到这消息就是一懵,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和镇东军没有什么交集啊,怎么忽然会有人来找我呢?!”

这门房是郑姿屏的二哥,叫郑立根,他们郑家一大家子都是范家的仆从,属于忠心耿耿的那一类,否则的话,范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找个人,认一个干丫头去糊弄钟离芷,更不会在田润雨出手对付钟离芷二人的时候,出手将郑姿屏给保护下来!

“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郑立根眼睛也是一瞪,但是气呼呼的说道:“就凭我们的身份,八竿子和镇东军也牵涉不到,要我说,很有可能是那个张默家的事情,这田润雨出手还不够,竟然牵涉到镇东军,要真是知道有这些烂事,当初就不应该叫你答应老爷。”

郑姿屏反倒有些平静了,对郑立根说道:“好了,二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你赶快回去吧,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到事情有了眉目之后你再来找我,千万别牵涉到你,更不要牵涉到咱们家人。”

“你放心吧,家里面不会有事,我会安排好的,你就躲在这里不要走,有消息我会再告诉你!”

郑立根说完之后再次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大人物固然可以主宰小人物的命运,但是谁有规定小人物只能被动接受而不能挣扎了?!

此时的范家,因为没有找到郑姿屏,罗飞正一脸不爽的来回走动着,眼中的寒光,不时地瞥向下面站着的范翁恩,这个老东西,竟然还真是有些胆略,明明心里面也很害怕,但是偏偏用言语将自己的退路完全堵死,根本就动不得粗啊!

事情有点棘手,不至于再次办砸了吧?!

“军爷,这郑姿屏以前确实是我们范家的人。”再次有仆人进来说没有找到人,范翁恩恭敬的说道:“但是自从将她嫁给张默之后,他就和我们范家没有关系了,后来张默家里面出事,我们范家可怜她没有依靠,这才在外面给她找了个临时居住的地方,可是真实和我们范家没有关系了,我们一定会继续寻找,一旦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军爷。”

一个个找不到的消息传过来,罗飞的心情越来越郁闷,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就偏偏赶上了这么一个时机,和这些仆人同去的军汉也都已经回来了,反馈的消息确实是没有找到人,这一点范家并没有欺骗自己。

但是,没有结果仍旧让他恼火不已,有些发狠的说道:“你们范家和郑姿屏的关系,不止于此吧。明确告诉你们,我们斩妖士所办的都是东海之中的妖族,这次郑姿屏所牵涉的,也正是和妖族有关的事情,如果你们真的交不出人来的话,恐怕你们范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范翁恩嘴角就是一抽抽,心里面狂骂不已,凭借范家在临武县的人脉,用心打探之下,对于乞丐窝里面的那些事,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毕竟对方直奔郑姿屏而来,目标针对太明显,想不让他们联想都不可能,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粗鄙的军汉,不过是扯虎皮做大旗罢了,根本就不可能将范家怎么样。

但是这一招太毒了,上次出手将郑姿屏保下来,就已经得罪了田润雨,据说长阳剑宗曾经有人前来,对自己的做法也很不满意,要是现在镇东军给了这么一个借口,日后自家可就别想着安稳了。

“军爷、军爷。”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范翁恩赶紧上前,没办法,镇东军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大了,自家在临武县还有点看头,但是放到金鸾洲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说一声土财主都算是抬举,所以此刻不得不怂道:“这件事和范家真的没有一点关系,不过军爷放心,军爷是在斩妖,我们一定大力配合,您想怎么查都行,我们一定大力配合。”

怎么查都行,这里面的意思可就大了去了,范翁恩这是想要破财免灾,可惜罗飞却不是来打秋风的,这次的事情要人事关键,一点钱财怎么能被他们放在眼中,狠狠地撂下一句话说:“明天一早,如果没有消息的话,就是你们范家包藏妖族同谋,我一定会将你们办了的!”

不过眼看天色渐晚,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纠缠,知道老大那边肯定已经等不及,也就抓紧时间回去了,这回去自然是得不到好脸色的。

罗飞那边怎么难受都是别人的事情,但是整个范家因为郑姿屏的事情,要受到牵连,却成了范家每一个人的事情,范翁恩不想给别人留下把柄,自然也是撂下重话了,这话是说个郑家人听的,郑立根自然听得清楚,此时郑姿屏的消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听到范翁恩的话之后,一时间也是倍感纠结。

瞅着一个没人的时候,郑立根偷偷来到郑姿屏所在的地方,将事情据实相告,他没有将自己妹妹送上断头台的勇气,但是也不能让郑家都跟着陪葬,将这些说出来,就是让郑姿屏自己去衡量,他相信,自己的妹妹一定会站出来的。

虽然没有亲自交出来,但是这样的行为,其实也就等于将自己的妹妹送上了死路,所以郑立根在说完之后,立刻就落荒而逃,几乎看都不敢看郑姿屏一眼。

呆呆的站在原地,郑姿屏感觉到一阵阵揪心的痛楚,喃喃自语道:“真没有想到,本来平凡普通的我,竟然也有一天,能够介入到镇东军的纠葛之中,张默,呵,张默,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结了这么多的仇家?县衙之中有人要让我们生不如死,长阳剑宗也有人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现在镇东军竟然也出现了,你究竟做了什么?!我连你一面都没有见到过,却因为你的缘故马上就要死了!”

这一声声的喃喃自语,有一丝哀怨,但却没有一丝的埋怨,郑姿屏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当初既然接受了范家的这个安排,自然也就等于接受了将要经受的一切,危险什么的却是没有预料到,但不能因为没有预料,就怨天尤人吧!

最关键的是,自家已经从这个身份中,得到了足够的好处,明天自己主动站出来,郑家肯定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至少会更得范家看重吧,他们郑家已经打上了范家的标签,一荣俱荣啊!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在这破败的房间外面,有一人恰好经过,将这一段话听听清清楚楚。

眼睛一眨,郑姿屏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因为天色已经变晚,这人的具体样子看不清楚,只是郑姿屏明显的感受到,来人的身体之中,似乎蕴藏着一股可以毁灭天地额力量,只听他说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