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之后向承天跟向宇一起准备中午要用的食材,而华玉柏则又跟周敏出了一趟门,买双头拖把跟灯管去了。本来周敏觉得等过年前擦玻璃也行,但是没能拒绝儿子的一片好意,再加上华玉柏有心想请他们过年时一起去b市过,所以她也就没再执拗下去。

买完拖把之后回来,周敏便跟向承天换了过来,周敏给向宇打下手,向承天则跑去跟华玉柏擦玻璃还有换灯泡,忙活完这些,一上午基本也过得差不多了,厨房里也飘出了一阵阵饭菜香味。向宇把买的那八只螃蟹清蒸了,桔红色的蟹壳一剥开,里面满满的蟹黄。鲜美的味道一下子扑进鼻子里,引得人十指大动。

向承天跟华玉柏各剥了一只,不约而同地递出去,却刚好是一个给向宇,一个给周敏,“爸您吃/阿姨您吃。”

如果是换作以前,不论是向宇还是周敏,接到晚辈给剥的蟹子肯定还会让晚辈吃,但这次却没有拒绝,而是笑着接了,并把自己的那份又递给了两个孩子。

这一次向承天跟华玉柏再剥,结果却是为对方。他们好像经常这样,为对方做什么,所以两个人接过对方给剥的蟹子的时候,都没有太意外的神色,而是很自然地笑着接过去吃了。其实这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交换动作,但看在向宇跟周敏的眼里,却想起了很多美好的往事。

“看你们这样,我想起二十多年前。”周敏笑着对华玉柏说:“那时候我和你叔还是穷学生,每个月的伙食费特别有限,可我们俩都爱吃。我记得我们念的大学门口有卖烤鱿鱼的,那会儿一串只要一块钱,我们买了一串,然后你叔把须子自己吃了,大的那块鱿鱼身就留给我。我那时候的想法特别简单,我想我毕业后一定要努力,不论吃什么都可以买得了双份。”

“那我想您一定很快就成功了。”

“没有。”向宇说,“我跟你姨一毕业就登记了,离开家搬出来租房子一起住,结果第二个月就有了承天。”

“我们当时刚毕业,工资不高,又要租房子,如果再养个孩子,可以想见压力是很大的。有好几次我都想不要这个小子了,可是舍不得啊,就生下来了。你看他现在长得人高马大的,小时候可难养得要命,三天两头生病。”周敏说,“结果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不大您还不得哭?我小时候您哪个月不去医院啊。”向承天说,“不过妈,您放心,以后就多个人照顾我了,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

“可不,玉柏比你小子靠谱多啦。”周敏说,“玉柏啊,快吃,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我跟你叔跟一般人家的想法不太一样,我们嘛,只要孩子高兴,好好过就行,其他都是次要的,所以你也不要太拘束。阿姨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们以后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都要好好对待彼此。”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那就好。”周敏说完笑着看了看向承天,不知又想到什么,稍稍有些恍惚。

华玉柏也是后来才知道,周敏跟向宇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答应他跟向承天在一起。这里除了这对长辈对他自身的条件还算满意之外,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见过很多孤儿。

向宇倒是其次,主要是周敏,她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向承天是遇到了一位好老师借钱给他上学,而周敏则是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院长,一直很照顾她。虽然孤儿院里那么多孩子,院长并没有太多时间关怀她一个人,但她一直很感激院长让她读到了高中,甚至考了大学。尽管上大学之后她要半工半读,很艰苦也很累,但是有了院长的帮助她才有今天。

直到现在,向宇跟周敏也每年都要去孤儿院看看,送些东西。虽然当初的院长已经不在,但是那些被遗弃的孩子们总是送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华玉柏跟向承天躺在一个被窝里,听完之后叹了口气,“那叔叔阿姨一定很希望能跟你在一起,特别是阿姨。”

向承天抽了一支牙签出来放在嘴边咬,“所以说我得努力尽快稳定下来,然后把他们接过去。我爸虽说还得再干个七八年才能退休,但是如果以后条件允许,我想让他提前退了。他身体不太好,年轻的时候熬得太厉害了。”

华玉柏点点头,“我们多努力,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说罢他戳戳向承天的脸颊,“怎么又咬上牙签了?有这么难受吗?”

向承天在戒烟,以往睡前都会抽一两支,但是现在不能抽,他确实有些闹心,所以嘴里时常放点东西咬。

“就是一种习惯吧,总觉得不抽就缺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