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瑶用了近半宿的时间给君无念讲了一个规则,一个关于女子被长相俊美的异性救了之后申请自愿为奴且还要追随对方一生的规则。她告诉君无念:“但凡遇到这种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女的看上你了。”

君无念苦笑,“就你鬼主意多。你说得对,她当初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可我不这样想啊!我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至于后来为何还是带上她一起又多走了一段路,是因为她说我若在那个城外就与她分开,那些人还是会把她再抓回去的。可是没想到她竟对我存了那样的心思。我还记得当初就在我坚持要她离开时,她哭着说我是她见过最不近人情的男修,空有一副好样貌,却有一颗石头样的心肠。还说我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孤独,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受得了我。”

他讲完,还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西陵瑶说:“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西陵瑶觉得:“你可能是没看上她,她长得是不是不好看?”

君无念又说了句实话:“我不知道她长得好不好看,因为我根本就没仔细看过她。我为什么要去看她长成什么样子?”

“那我呢?我好不好看?”她去咬他的唇,含糊地道:“你说,我长得好不好看?”

他笑了开,“你自然是好看的,从第一次遇见你时我就知道,你是好看的。”顿了顿,还得说实话,“但当时之所以仔细看了你,实在是因为你太特别了,我这辈子是真没见过像你那样的人,我看你就是……就是好奇。”

说话间,两人四唇就那样抵在一处,一句一动,说成了情侣之间最亲密的话语。

其实西陵瑶在睡着了的那一刻还在想,君无念的那个往事讲得并不好,因为那往事并不能证明他没有人惦记,能证明的只是那些惦记他的人到最后都心灰意冷。而她之前所说的那个惦记,也并不是这个方面的,只是之前那场神秘的追杀让她开始担忧,生怕在君无念的身边出现不好的人,怕他被不好的人惦记上,伤了性命。

罢了,是她想多了,他如今已经问鼎后期,最虚弱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这天下,还有谁能伤得了他?纵是天罡大陆以外的那些人,也只能是趁虚而入,鼎盛时期的君无念,是无敌的。

两人唠了半宿,西陵瑶终于睡着时,天都快要亮了。

君无念没睡,他本也不习惯睡觉,聊了这么些话就更是睡不着。干脆靠坐起来,半拥着身边的丫头,心里却也是几番思量,尽是关于半年多以前的那场追杀。

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头绪,他绝不相信包括阿黎在内的三位天道宗同门会将他的情况传扬出去,可若不是这三人,那事情就更加蹊跷。更关键的是,那些追杀他的人究竟来自什么地方?为何要追杀自己?是与他有仇,还是与天道宗有仇,又或是,对方冲着的是整个凉国,整个天罡大陆?

越想越是心惊,修真界平静了几百年,难道又要起纷争了吗?

听闻五千年前,曾有一批神秘的入侵者试图侵占天罡大陆。当时天罡大陆上的修士为了保护故土保护家园,与那些入侵者打起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争。战争中死伤无数,许多高阶修士都在那一场战争中陨落,天罡仅有的三位问鼎高手也死于那一场战争。要不是对方的高阶大能也有损伤,怕是天罡大陆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易了主。

他虽修为高,但修道年月却又实在是很短,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没有亲眼目睹过。但他知道,站到了如今的高度,身上便不知不觉地有了要担负的责任。若五千年前的大战再来一次,他身为天罡第一强者,就必须要站在前面来保护这片大陆。

低头看看已经熟睡的小丫头,心里微有些酸。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保护了故土,那谁来保护他的阿瑶呢?

次日清晨,房学带着两名弟子早早地就到了瑶珠山谷,就在下方小院儿里,跟在左中延身后站着。孙萍做了早饭,想劝着几人吃一口,可这些人哪里习惯吃这个,谁都没动筷子。到是阿黎跟着喝了两碗粥,然后就跟众人一并等着上尊和夫人出来。

西陵瑶一点儿悬念都没有地没醒来,君无念试着叫了她两声,见人没反应便也不再叫了,认命地为她穿好衣裳鞋袜,再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法诀一掐,挥去了还残留在身的这一夜朦胧睡意。

洞府大阵打开,西陵瑶是被君无念抱出来的,连眼睛都没睁,八成是还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