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人了,墨阿奶,没想到你竟对我夫君用情如此之深。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可你既是一心一意为我家夫君好,那我便将一些话告知于你,也省得你这番好意表达得不够透彻。”

西陵瑶柔声细语的,音如夜莺,比之墨丹青是要好听无数倍的。

她一脸诚恳地对墨丹青道:“墨阿奶,既然你都是为我夫君好,那你可千万不要气我。真的,我不能生气,我这筑基后期刚成没几日,都没来得及巩固呢,万一被你这么一气,好不容易攀升上来的修为又跌落回去,那可该怎么办?还有,我此番在外行走受了些伤,被你这么一气万一又加重了可怎么办?到时我夫君还得再抽一回天地灵元,他该多累呀!你既心里装着他,那肯定是见不得他半点辛苦,你说对吧?夫君说了,我与他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我好就是他好,伤在我身疼在他心。你要真为他好,那就得爱屋及乌,对我也好一点,否则,你对他也就算不上是真爱。既然不是真爱,可就不能打着真爱的幌子在外行走了。阿奶,你说对吗?”

这番话说过,一众天道宗长老头上纷纷划出黑线来。方刹小声问了一句身边的郭经:“这种应该怎么说来着?”

郭经想了想,告诉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边上另一位长老也凑上前,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先前我还以为夫人要输了,眼下看来,到底是大江后浪推前浪,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墨丹青斗不过夫人,咱们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墨丹青被西陵瑶给说得愣在了原地,她是女子,她最清楚女人之间说些什么话才最能刺激对方。她以为西陵瑶定会受不了自己那一句一句“我家师兄”,却没想到,“我家师兄”到底是不如“我家夫君”,辛辛苦苦低声下气,弄到最后输的那一个,却还是她。

可是,爱屋爱乌吗?怎么可能。

回过神时,西陵瑶已经被君无念牵着小手走进了山门,一众长老在后头跟着,偶有交谈,听到她耳朵里的都是夫人如何如何好,夫人如何如何与上尊相配。她的心碎成八瓣,拼都拼不回来。

可偏偏那红衣女子并不想轻易就放过她,人都已经走出老远,偏还伸起两只胳膊晃了晃,头半仰着,莫名奇妙地喊了声:“年轻真好!”换来君无念在她头上轻轻一揉。

墨丹青心火郁结,一口血涌上来又压下去,反复几次,终于成了内伤。

身边弟子劝她:“师尊,或许就像您说的那样,上尊只不过是图个新鲜,过了这个新鲜劲儿也就淡了。”

“是啊!”另一名弟子也昧着良心说:“那位夫……那位姑娘太年轻,哪里懂得体贴人,还得是师尊您遇事周到,最得上尊心意。”

墨丹青惨笑声起,凄凄厉厉,“我最得他心意?我何时得过他的心意?他的心,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放在我身上过。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我说,千万不要喜欢这个师兄,他是个无情的人,我若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最后也只能得个伤情的结果。我却没信,只巴巴的盼着他有一天能想起还有一个小师妹来。我执着了那么多年,也求了父亲那么多年,父亲没了办法,这才在临坐化时逼着师兄做了个承诺。可是这承诺……呵,他竟是那样想的。”

她将目光再向前投去,却刚巧看到前方那一白一红两道背影紧紧靠在一处,君无念的头俯也来,靠西陵瑶极近。他在问她:“我何时说过伤在你身疼在我心这样的话?”

西陵瑶笑嘻嘻,“你当然没说过,我自己琢磨出来的。难道不是那样吗?”

君无念失笑,“就是那样。”

“那不就行了!”她又伸了伸手臂,贼兮兮地道:“我刚刚真的已经口下留情了,合计着我第一次来天道宗,还没进山门呢,总不能就闹出血案来,这样不好,所以也没把她气得太狠。不然就依我的性子,我是肯定要把那位阿奶给气死的,再不济也得让她吐口血。”

他点点头,觉得他们家小丫头的确有这个实力。不过还是把她高高伸起的两条小胳膊给拽了下来,无奈地劝道:“别嘚瑟,还带着伤呢!”

结果小丫头“哎哟”一声,吓了他一跳,“怎么了?”

“你说晚了。”

“什么晚了?”

“就嘚瑟这事儿,说完了。君无念,我嘚瑟狠了,身上有些疼。哎呀!走路也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