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刹带着许眉落地,万绝还在那方嚎叫,他心火压不住,越听那嚎叫越是心烦,于是干脆出手封了他的五感,还了这地界一片宁静。

公孙秋等人围上来,方刹胳膊上还托着许眉,他对左中延道:“我已将她元神封在体内,不会散,你看看还能不能救。若是能,尽量保她一命。”说完,又低头看了许眉一眼,叹了口气说:“是个好孩子,因为她的一句话,或许夫人还能有一线生机。”

听闻此言,左中延几人精神一震,都看向方刹,就等着他把那线生机再说上一说。可方刹再开口,没提生机之事,却是告诉他们:“是墨丹青给灵狮下了一道神念,让那畜生加害夫人。”

“墨丹青?”郭经磨磨牙,“是了,打从夫人刚来的那日她就不断为难,后来我又听说她跑到上尊洞府前去大闹了一场,第二日还惺惺作态造出一番深得上尊心意的假象。从她三岁起我就看她不顺眼,这到老了更是一年比一年招人烦,斗不过夫人就使阴招儿,她爹给她留的那点儿脸都让她给败光了!”

左中延站在原地一句话没说,脸色是愈发的难看。方刹知他对西陵瑶这个事情心存愧疚,甚至不惜将火雀都拼了进去,生怕左中延冲动之下去捏死墨丹青,他赶紧伸手将人抓住,然后认真地道:“一定要冷静,那墨丹青毕竟是清正道人唯一的后人,就算是要处罚,这件事情也该由上尊来决定。”

郭经也道:“没错,墨丹青也好,万绝也好,都该由上尊和夫人亲自惩处,只是夫人……”他再看向方刹:“大长老,那所谓生机,究竟是什么?”

方刹将许眉最后的话说给二人听,然后再劝左中延:“夫人是个机灵的,或许那条活路真能保她一命。眼下咱们还有希望,千万不能乱了方寸,更不能乱了天道宗弟子的心。至于那传送阵……”他再想想许眉的话,然后对郭经道:“让你的童子去把那个结丹小辈叫到这里来,老夫有话问他。”

郭经立即冲身后童子挥了挥手,那童子领命而去。

左中延瞅了瞅方刹胳膊上托着的许眉,开口说道:“脖子都变了型,怕是喉咙已经捏碎了。以如此伤势还能坚持着把话说出来,也真是难为她。”他叹了口气,道:“夫人的一线生机到底是她给的,老夫说什么也得把人救回来。只是我的丹药纵是能复她灵根补她灵力,也能充盈她耗空的丹田亏虚,可这变了型的脖子和碎裂的咽喉,却不是靠丹药就能吃得好的。”他看向方刹,对他说:“可以试着以天地元力将脖子顺直,也可以窥其颈内将碎裂的咽喉和筋骨按照原本的位置重新摆放好。可也只是摆好,却无法靠修者的能力去接上,而且窥其颈内挑挑捡捡去拼那些碎筋碎骨也不是个容易的事,这种粉碎的程度怕是得拼数个时辰才行,还得小心千万别拼错了。然后就是养着,我可以给她修补损坏道体的丹药,这个修补的过程其不是太长,也得有个月余日子,而且修补的过程中人的意识必须是清醒的,十分痛苦。还有探颈拼骨,也必须先让她苏醒过来方可行事。”

方刹琢磨了一会儿,再问:“可有减轻疼痛的办法?”

左中延摇头:“没有。身体的疼可止,元神的疼,无救”再想想,却是提议道:“与其遭这个罪,不如来个最直接的办法,安排她夺舍算了。修奴所里不缺女奴,找个样貌好的给她,也算还了她这份人情。”

公孙秋在边上附和道:“如此的确可行,这件事情交给晚辈,定挑个看起来最顺眼的肉身给这名弟子。”

“这算什么还人情。”方刹不同意,他向左中延伸出手,“把那两种丹药给我,拼喉的事我来做。修士一生只有一次机会夺舍,这次既然能救,就不要浪费那一次保命的机会。至于你说的还情,她这伤本就是参与到此事中来被那万绝小辈伤的,我们把人救活过来只能说是应该,至于人情,再到别处去还。”

左中延没再说什么,拿出两只瓷瓶塞给方刹,然后就又转过身去,重新望向无常山。

他心里特别不好受,总觉得西陵瑶出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惜这无常山外的大阵是上尊布的,他原本以为以上尊当年的修为,他拼着朱雀火种不要至少也能将大阵冲出七八成的松动。甚至大不了把自己搭上,开个小口子该是可以的。可却没想到,朱雀火种崩溃,大阵纹丝不动。

重重地叹气,看了眼站到自己身边的郭经,既无奈又钦佩地说:“上尊布的这个阵,除非他自己将其撤了,否则,怕也只有在修界整体崩溃重归混沌之日,方才能破开。原来在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般能力,着实可怕。”

郭经简直欲哭无泪,“如果让上尊知道竟是他自己亲手所布的阵法困住了夫人,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了这种打击。”

郭经的担忧也是所有人的担忧,虽然那些已经远远退后的弟子们听不清楚这些大人物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此刻他们心里至少也已经明白,那个被离奇拖进无常山内的红衣女修,身份定不一般。这世间能让大丹师拼着朱雀火种都不要了也得去救之人,到底是谁啊?

不多时,郭经的童子将周泰带到了几人面前,童子说:“小奴着今日这边出了这样的大事,怕是宗门能得空的弟子都过来看热闹了,便先在后方弟子人群里寻了一番,他果然在。可是这人奇怪,发现我在找他,竟想偷偷溜走。我追了几里将人追了回来,请各位长老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