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雨将那张白纸摊在许妙面前,可许妙却一把将纸推开,看都没看一眼。

“不可能!商天佑没那么傻。”许妙冷静的反驳,“假使商天佑真的是收买石军,让他对陆宇翀开炮的幕后黑手,他也不可能跟石军签下任何协议。这种协议根本没有意义,只会成为事后证明他有罪的污点证据被保留下来。商天佑不会那么傻,在形势有利于自己的情况下,他不会主动签下这种容易落人口实的雇凶杀人协议!”

“许小姐,你先看好再说话。”顾春雨说,“这张纸上的内容,并不是什么‘雇凶杀人’协议,而是一份石军承认自己罪行的‘自白书’。当然,他是被迫在这份自白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的,在商天佑的逼迫之下。”

听了她的话,许妙眉心一紧,终于将那张可疑的白纸移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纸上的内容如下:

“自白书:我,石军,曾效忠于太阳系战备军团,原本升迁形势一片看好,不料却突然被新升任总司令的陆宇翀以不公正的理由开除军籍,驱逐出效力多年的军团组织。我因此对陆宇翀心怀怨恨。

“几个月前,商天佑总裁好心将名誉扫地的我收编至商氏旗下。我本该尽我所能为商氏效力,然而内心深处,我却始终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

“那日,在我值勤的商氏‘巨人号’战舰岗位上,当我偶然知晓,天空中发生故障的飞机之内的驾驶员,就是曾夺走我一切,让我身败名裂的陆宇翀的时候,冲动致使我将炮口对准了他,发射了三枚炮弹,将他的飞机在空中炸开了花!

“冤有头,债有主。我的行为,全因对陆宇翀的个人恩怨而起,并非受到任何人的胁迫。未免其他清白之人被卷入我的行为后果中,故写下这份自白书,以澄清事实。

“当然,当你们在我的舱室发现这份自白书的时候,我很有可能已经畏罪潜逃,远走高飞了。”

自白书的落款上,清楚的签着石军的名字。落款下面,还印有石军的手印。

许妙定定的又将那份自白书从前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强烈的焦躁感,令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然而,她又一时间说不清,这种烦躁感到底因何而起。

“可是,这张自白书上……并没有商天佑的亲笔签字啊?”许妙低着头,喃喃道。

“许小姐,您真的看不出来吗?”身边的顾春雨,用压抑着强烈愤怒的嗓音低声对她说,“这张自白书上,除了最后石军的签名和手印之外,其他内容,没有一个字是出自石军之手。这封自白书,是别人替他事先写好的。他只是被迫在上面签下了名字,印上了自己的手印而已!可是,作为商总督的夫人,您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这封信,是出自谁之手吗?!仔细看看那笔迹!!”

她的话让许妙心里一沉,视线重新落在手中那份“自白书”上。

在云都的时候,许妙曾花许多时间帮商天佑处理过一些事务。她认识他的笔迹,至少他书写自己名字的方式,她再熟悉不过了。

视线扫过第二段“商天佑”这个名字的写法的时候,许妙的心情终于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其他部分尚且没那么明显,可这三个字,却的的确确出自商天佑之手。

难怪她刚才看信的时候,心中会隐隐产生一种格外焦躁的情绪。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了,这封信应该是商天佑亲笔写的。至少从笔迹上来说,应该不会有错。

“呵呵……商总督的计划果然天衣无缝,”顾春雨含着眼泪,对许妙说,“他先让石军签下这份表明恨意,同时对商氏表明忠心的自白书。事成之后,再立刻杀了他灭口。这样,陆宇翀之死,就会被完美的归结为石军的个人恩怨,与商氏没有一点儿关系。死无对证,真相就可以永远被隐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