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白沐卿疑惑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然后听碧霞说了那天在书房睡着的事,以及被刘左昂抱回来的经过。

之后的几天,她都没看见过刘左昂。

“挂着这么重的伤还到处乱跑!”

“您是在说您自己?”

碧霞拿着药膏,站在脸露担忧的白沐卿身后,难掩笑意地捂着嘴看着口是心非的白沐卿,忍不住调侃。

药膏正是那天刘左昂给白沐卿抹的那瓶。这几天,都拜它所赐,白沐卿手掌处的几条血丝几乎已经消退不见,白皙的纤纤玉手得以重见天日!

“不要了,已经好了。”

白沐卿懒懒地瞟了眼那药瓶,用手推了开来,这么说。却被碧霞严厉地拒绝,将手拉了过去,一边敷一边唠叨:“老爷吩咐了要每天按时抹的。万一留下疤来那就不漂亮了。”

“谁没事天天举这个手掌示人啊!”

一提到刘左昂,白沐卿莫名心情大变,巧妙地收回了手,站起来往外面走去。碧霞一见这是要开溜的架势连忙追上前去,却被白沐卿很认真地回绝说:“别跟来,我只是去院子里散散步。”

说着便心怀琐事地迈开了小步。

关于上次群马失控的事,于子霆来消息已经查出来原委。报纸上也登了头条,撰稿的记者正是于子衿。

简单来说,不过是同行间的丑陋算计!

第三跑马场的开业直接挖走了第二跑马场的许多客源,直接导致生意冷清。于是便上演了那日惊险的一幕!

总之就是生意上的恶性斗争。第二跑马场的老板得知那日第三跑马场要举办盛大的马赛,且邀请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人。再加上私人聚会的封闭性,便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机会。于是雇了人给马厩里的马全部下了兴奋药剂,才导致了群马失控的结果!

只是马儿们失控的症状比预想来得要猛烈得多!据说,有十几个人因此被踩死。讽刺的是,人不是被马踩死,而是被他们自己惊慌失措踩死的!

踩踏事件不免让人感慨唏嘘。第二跑马场自然也因此被巡捕房查封了。但又因跑马场都是洋人经营的,所以,这原本是洋人们生意间的肮脏却要中国人来清理!其实白沐卿也知道,这结果终究只是给那些因此事件而不幸遇难者的家属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而已。钱赔了,人埋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再过一阵子,第二跑马场只要换个招牌就会死灰复燃!生意,依旧如前。

说到底,在这处处彰显民主的时代,洋人和中国人之间,还是封建专制!洋人的狗都比普通人家的中国人民要值钱得多!

这多少让人为那些遇难者感到不值和不平!

想到这儿,白沐卿又后怕——如果当时于子霆和刘左昂没有及时赶到,她会不会也就这般敷衍待遇?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总是成为别人的累赘!我要变强!”

白沐卿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在心里如此坚定地发着誓。走到庭院中央的秋千边上,轻轻地向前推了一把,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慢慢地荡悠着。

而彼时,门口出传来一阵说话声,几个人影顺势映入眼帘!

“要不我明天去趟北京?”

“不,我已经叫人盯着了。”

“你是说...诺儿?”葛飞质疑地看着刘左昂的决定,提出自己的顾虑:“他可能不方便吧。”

刘左昂猜到葛飞会这么介意,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道:“在北京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是..”葛飞恍然大悟,刚想求证,却见刘左昂的眼神警惕地望向了别处,便立马闭上了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白沐卿。

今天天气不错,微风,暖阳。白沐卿穿着一袭拖地的长裙,温婉地坐在秋千上轻轻荡悠着。斜侧着脸,眼眸微微下垂,似有心事。可当他看她的时候,她突然抬头朝这边看来,目光定格在了某一点上。

遂,葛飞便晃着脑袋朝白沐卿走去。

“怎么今天这么有雅致在这里荡秋千啊?”

“今天天气不错。”白沐卿懒懒地回答着,却没有去看葛飞。

葛飞和刘左昂两人在门口边走边嘀咕着,却在看见自己的一瞬止了话意。而刘左昂提防的眼神更像是害怕被知道什么隐秘。这顿时让白沐卿很在意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书房讲故事给刘左昂听之后,她发现自己和他之间就有一股微妙的气流在不断流动。莫名的别扭感!

而此时葛飞身后那道炽热的光线,比九月份的骄阳更让白沐卿耀眼得抬不起头来!

“难得今天没什么太阳,我带你去骑马吧!”葛飞见白沐卿兴致懒懒的,忍不住想要逗她说:“我听说你上次差点被马踩死。心想着你一定已经对此产生了阴影,所以就让我来帮你走出来吧!”

“哼!”白沐卿不领情,扭过头去说:“谢谢葛爷的好意。我不想去!”

“干嘛不去啊?”葛飞急了,伸手便抓住了秋千的绳子,迫使白沐卿停了下来:“我是真诚地邀请你!你要学会骑马,不然要是再遇到这种事,起码还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这话葛飞可是摸着良心为白沐卿的人身安全着想说的,可落在她的耳里,更像是责备。遂,不免感到一股委屈劲儿,赌气道:“你这是在责怪我让你们爷受伤的事吗?!”

“我这是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