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琦儿就将去皇后宫中请安的经过说一遍吧!”

梅慕琦乖乖地将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慕容皇太后“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侧脸望着梅慕琦问:“既是如此,琦儿是不是觉得太受曲了?”

梅慕琦只是望着慕容皇太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慕容皇太后叹了口气,道:“不委屈!

谁叫你是废太子呢?

琦儿回到皇宫来,是碍人家的眼了,怎么不生出事情来呢?

好了,琦儿不用觉得委屈了,要大肚些,别跟那般人计较,老祖宗心里有数着呢!

琦儿只把心思放在帮你父皇处理好政事上就好了,容得下别人才能自容,这道理聪明的琦儿自然很明白的。”

皇上能领着梅慕琦到长明宫来,慕容皇太后心里非常明白,皇上借着皇后生出的这事,明着是来请自己做出决断来,暗地里是在试探自己对于再次废立太子的态度来的。

慕容皇太后本来就不喜欢善用诡计的慕容皇后,见她偏又生出这许多不利于保住太子之位的事来,心里也只能徒叹了。

听完太后这番似是安慰自己的话,梅慕琦立即意识到太后正在试探自己对太子之位是否在意,立马委屈地道:“老祖宗,琦儿只想做好律法曹的事情。

好让我们大洛的律法时时贴近百姓的想法,让官员们遵循律法判案时,能及时厘清事实真相,作出正确的判定来。

如此,琦儿已觉得是对大洛作出了自己的贡献了。”

“难得琦儿如此在意大洛荣辱,百姓感受。皇上,该好好犒赏琦儿的一番为大洛的苦心呀!”慕容皇太后话里有话地掉头对王郁说道。

“琦儿能想大洛百姓所想,思大洛百姓所思,如此关心、在意、体贴百姓的想法,实不愧为大洛皇家子孙!”王郁自然听得出慕容皇太后的话里之话,不置是否地回道。

慕容皇太后听了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侧转身望着梅慕琦的眼睛,见其眼神精诚内蕴,单纯得似乎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眨一下眼皮,慕容皇太后露出微笑注视着梅慕琦的眼睛。

这个长孙原先不具备这样的清纯气质的呀,去了平洛才一年多,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变得令人无法拒绝他的微笑了呢?

不得已,慕容皇太后只得赞了一句:“琦儿真让老祖宗喜欢啊!”

梅慕琦似乎没有体会到慕容皇太后的心思,脱口而出:“老祖宗,琦儿更喜欢十弟的聪明伶俐!”

梅慕琦太聪明了,这不是明着说他很喜欢太子,暗着是在逼慕容皇太后作出表态么?

慕容皇太后面带微笑,凝视着梅慕琦惹人喜欢的呵呵笑脸,良久才轻舒一口气,点着头道:“是啊,你十弟真的很是聪明伶俐,招人喜欢!可琦儿也让老祖宗喜欢啊!”

“琦儿可喜欢老祖宗了!每次见到老祖宗,都有一种不愿意分开的感觉,就跟琦儿见到母亲一般!”

梅慕琦不着痕迹地将慕容皇太后比作母亲,是想在太后心里埋下无法割舍的血肉亲情,令她在作出决定的时候,不得不想到自己跟慕容皇太后间的这种骨肉亲情。

这祖孙两人说着话,似乎把皇上给晾到一边了,但王郁不但不觉得见外,反而有一种渴望被满足的幸福感,这正是王郁自幼就缺失的母子亲情。

王郁没想到自己自幼就缺失的母子亲情,竟然让自己的长子给补偿回来了,一时间百感交集,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心情。

其实,慕容皇太后在跟梅慕琦说话的时候,始终在关注着王郁这个皇帝儿子的面部表情,见他受感动得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

慕容皇太后才体会到自已的次子王通出世后,自己就很少去关注、关爱长子了。

甚至发展到嫌弃长子,要立次子为太子的地步。

慕容皇太后不觉心生愧疚地转眼温柔地望着王郁,目光中带着愧疚地道:“皇上能明白哀家跟琦儿间的深厚感情就好!哀家过去让皇上在太子位上胆颤心惊的过日子,想想还真难为了皇上,那么谨小慎微地说着话,做着事。皇上,过去真难为你了!”

三十七、八年了,这还是母亲跟自己说过最亲近的话。

一时间王郁竟然感动到热泪盈眶,心知这是母亲对自己表示愧疚的话,不禁抬手擦拭着双眼,喉头哽咽了起来,只是频频点着头。

见自己的一席话,竟然让儿子感动成这样,慕容皇太后不由宽慰地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原来跟长子生了这么长时间的嫌隙!

梅慕琦见父皇感动如斯,适时地从怀里掏出丝巾走到王郁跟前,轻轻地擦拭去王郁垂下的热泪,道:“父皇,琦儿跟爱老祖宗一样爱着父皇,爱着母亲。琦儿知道,琦儿必须爱护各位弟弟妹妹,同样要去爱护他们的母亲。父皇,老祖宗,琦儿恳请你们原谅一切做了错事的人,不要再去计较了,好么?”

王郁抬起泪眼望了望慕容皇太后,低声道:“琦儿说不计较,父皇就不去计较了。”

慕容皇太后听了王郁的话,心知王郁的心思已经大受梅慕琦的影响,而且这种趋势已经很难再逆转了。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既为慕容皇后的不知时务生出这许多不该发生的事情而叹息,更为还年幼的太子王洛的前途而叹息。

慕容皇太后跟着微笑着道:“难得琦儿这般体贴你父皇,体贴老祖宗。既然连琦儿就认为不要再去计较了,那老祖宗就听琦儿一回,不去计较太多了。来,琦儿,坐到老祖宗这边来,你父皇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抹鼻涕,也不怕被人看了去,传为笑话!”

梅慕琦将丝巾交到父皇手中,立即走回慕容皇太后身边坐下,轻声对慕容皇太后道:“老祖宗真好!”

王郁被慕容皇太后这么一说,立即破涕为笑,边抬手用丝巾擦拭着眼角边琏着哭腔笑着道:“让母太后笑话了!”

长长地透了一口气,王郁对躬身侍立在身后的裴康道:“太后说不再计较了,裴总管去让平洛王好好躺着休息,不可走动又牵到伤口,也不必再带伤到太后长明宫里来了,就让平洛王在南宫里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