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盛夏的夜晚依旧带着烦躁的热,从地面散发,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温度。

顾妍夕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很热,身下又有剧烈的震动感,让她的头越来越痛,身体也越来越难受,越不舒服。

她这是怎么了?

顾妍夕虽然睁不开双眼,但是大脑中有些零碎的画面闪过,好像是她看诊的最后一位妇人曾用指甲抓伤了她的手臂,当时她还好奇,明明手臂被指甲划破出一道口子,可为何一点都不痛,甚至有种麻醉感?

现在想来,原来那个妇人是被人所雇用,或者说是乔装打扮成病人的杀手,在她的指甲中加了一些令人昏迷的毒药。

顾妍夕不想这样继续沉睡下去,她用潜意识去支配自己还能活动的手,然后用手捏住了身上的一块肉。

她用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咬紧了牙齿,手指捏住了身上的皮肉更紧了几分。

啊唔!

她闷哼了一声,意识却在这一声闷响后清醒了一些。

她缓缓抬起眼帘,小心翼翼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发现她躺在了马车的车板之上,而看守她的是两位身穿褐色长衣,模样很清瘦严肃,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暗卫。

“她都昏睡了一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其中一个不满的抱怨一声,抬起眼睛,很不情愿瞧向了躺在马车车板上的女子一眼。

还好顾妍夕反应的够及时,她已经阖上的双眸假寐,逃过了这名男子敏锐的视线。

“也许是药性太重,她身体又弱,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另一名身穿褐色长衣的暗卫,冷冷的冒出了一句话,不屑的睨了一眼躺在车板上的顾妍夕一眼。

“公主殿下与她有何怨仇?为何要将她活捉回去?”

“这个也只有公主殿下知道了,我们哪里会知道?”

顾妍夕深吸一口气,但并没有睁开双眸,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们口中说的公主殿下,到底会是谁?

是墨国的公主,还是魏国的公主呢?

顾妍夕感觉到身下的马车一直都在颠簸,想到自己有可能与她住的地方越来越远,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辆马车,千万不要与这件事的背后主谋碰面。

她并不是不敢见这位将她挟持的主谋公主,而是认为见到了这位公主之后,想从她面前逃走的可能性将会越来越小。

小天要是找不到她了,会不会在哭鼻子,很伤心的到处找她?

蔓珠会不会手足无措,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还有他……炎鸿澈会不会心里对她有着更多的牵挂呢?

她差点忘记了,他还没有来渔城,还没有来找她,又怎么会担心她、挂念她呢?

“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明城了,公主殿下就在明城等着我们将人带去。”

一个时辰?看来她要尽快的想办法,不能随他们进到明城,见到挟持她的那位公主。

顾妍夕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也微微颤抖,手不着痕迹的滑到她的腰间,从腰间取出她常常佩戴在身上,防身之用的匕首。

咯噔!

因为马车行在山路上,难免木轮子会磕绊在山上的石头,马车内坐在长凳上的两位暗卫,随着马车振起,他们没有扶好马车,从长椅上震落到马车的车板之上。

“这是什么破路!”

“该死的,真不应该领这份差事,险些要了老命。”

二人低声抱怨,有些懒散和漫不经心想从马车的车板上站起。

嗖嗖!

突然他们感觉到耳边有两道凌厉的刀风经过,他们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眨两下,感觉到喉结处一痛,伸出手想要捂住脖颈,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热热的粘稠感液体从他们的指缝中滑出。

顾妍夕收回匕首,刚才她每出一刀都用了极致的力道,让他们没有挣扎和嘶吼的机会,更不会让他们给他们的同伙发出信号。

顾妍夕从马车的车板上支撑起身,眯起一双幽深的黑眸,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道:“先停下马车,我要去茅厕!”

马车外传来了男子的抱怨之声:“还有一个时辰,坚持坚持不就得了?这荒山野岭的,你要去茅厕,不怕危险啊?”

“你要着急时,你能忍住吗?让你停下来,你就停下来!”

“好了,停下来就是了,别对我喊了!你们先走吧,我等一刻就赶马车追上你们了!”

赶马车的男人对他们的同谋者道了几句话后,将马车停了下来。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不见马车内有人要出来去茅厕,他着急了掀开了马车帘子,抱怨道:“要去赶紧去,别在这里磨磨蹭蹭,耽误时间了……”

剩下的话还未说完,他的脖颈已经被人用匕首深深割出一道暗红色的血口。

顾妍夕收回了匕首,这个驾马车的男人顺势倒在了马车之内。

顾妍夕半蹲着身子,踩在了他的身上,走出了马车的蓬子。

她利落的将马儿从马车上卸下,然后翻身跃到了马背之上,快马加鞭按照来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