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茶的百草仙君动作微滞,却又如常笑语道,“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但是,他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他曾很喜欢她,喜欢得甘愿独自承担一切护佑她,可是在一个无极圣尊和一个卑微的凡人之间,神域和西天佛界自然都会选择保全他,而舍弃凡人,所以也必然是要委屈了祝一夕。

“也许真是伤没好,所以错觉吧。”无极圣尊叹了叹气道。

“现在,该头疼的不是你那个徒弟,如果水神还不能归位,神域只怕再难以维持三界的水源,凡间好些地方已经大旱了。”百草仙君不想再跟他继续关于祝一夕的话题,谈论起了目前的要事。

而且,**最近不知暗地里在谋划些人,或是魔尊帝鸿想要图谋神域,神域与四海龙族的关系就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而能改善这一切的只有水神龙三公主。

水乃世间万千生灵之源,龙三公主当年冤死,致使四海龙族与神域关系愈发紧张,若是在这样的时候,四海龙族成了**的助力,这对于神域是极其不利的。

“我知道,可现在还不行。”无极圣尊道。

百草仙君也没有再追问下去,道,“你还是调息休养吧,我去找飞林要吃的。”

说罢,自己便起身走了。

无极圣尊正欲到榻上打座调息,却瞥见放经书的桌案上放着的一个小彩娃,走近拿起看了看,彩娃面上含笑,模样憨态可人,恍然忆起她将这东西送来的样子,嘴角勾起不由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百草仙君从园子里出来,正要去找飞林,却见祝一夕朝玉阙宫外去了,一想着她现在的状况,又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这会儿天都黑了,她还出去做什么?

他跟了出去,到了昆仑山的一处山谷,见她一人坐在树下,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还在哭。

他叹了叹气,举步走了过去,“还没哭够,还要跑到这里来哭?”

祝一夕看了看跟来的人,“你来干什么?”

“安慰你啊。”百草仙君说着,自来熟地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祝一夕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道,“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走吧。”

飞林一直说个不停,她才一个人出来的,想清清静静地待会儿,不受任何人左右,想清楚明天以后该干什么些。

“我不说话,你当我不在就是了。”百草仙君道。

祝一夕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月色下的山谷,与他第一次离开玉阙宫,第一次在这里学习御水之术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总是这样清晰地记得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发生的每一件事,她将这些年来所有的点点滴滴都视作宝贵的回忆,而现在再想起来,更多的却是心酸。

这一切对她是宝贵的,对于现在的他,也仅仅只是回忆罢了。

“祝一夕,放下一个人,忘记一段情,有那么困难吗?”百草仙君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做不到。”祝一夕望着夜幕中的水面,幽幽说道。

百草仙君听罢,好心说道,“我先前有练过几枚丹药,再配以术法,可以抹去人的记忆,要不要我帮忙?”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也许这些会让我难过,甚至痛苦,但我还是想记得,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些了。”祝一夕黯然低语道。

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安顿亓霁,她无法将她一直寄养在婠婠那里,可是现在也无法带他来玉阙宫。

她很想现在去房州见他,可是这个时候离开,定会引起怀疑,只得按捺下心情,等着合适的时候再去。

“我活了这几千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人。”百草仙君道,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还不听劝。

祝一夕苦笑,她只是不想,最后连回忆也没有了。

“这黑漆漆的,冷飕飕的,你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百草仙君看她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询问道。

祝一夕缄默良久,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