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珺竹冷眼打量着来人,良久,嘴角一咧,一丝讥讽的笑意漾出薄唇,不急不躁甩出一句话:“顾家缺钱么?”

来人这么大方,居然不问一下凌家欠了多少银子。

可见来者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官府公子。

那又怎样?不管他是什么人,想在他面前炫富?门都没有。

顾珺竹又是“吱吱”一笑,手指凌烟,气势张狂:“她此时此刻还是我顾家的人,你能不能替她还钱,需不需要替她还钱,都要我了算。”

虽然经此事件,他和凌烟无论如何都没法若无其事地共度百年,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不会任由别人践踏和侮辱。

顾珺竹大局在胸,看透一切之后,越发的云淡风轻,较之刚进来男人的老羞成怒,明显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凌家到底怎么了?站在一边的凌宇飞冷汗涔涔,先贤的庇佑今天全不灵验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该来的、不该来的今天一齐出现了。

水不能浑,路不能岔,凌家的颜面不能丢。

果断地,凌宇飞打破了冷场:“顾少爷,这位是许诺许少爷,凌家的世交。”

他的目的很明确,一定要先解除顾珺竹心中的疑惑。顾家这个二少爷外出多年刚刚回来,对许诺的家世和凌许两家的关系应该还不太了解。

“诺儿,谢谢你的好意,一则这是凌家的家事,二来烟儿和顾少有婚约在身,于情于理你不适合插手,凌家不管怎样落败,必定要遵守该有的礼法。”一言九鼎,凌宇飞表明的是整个凌家的立场。

大崩于前而不乱,恪守诚信心自坚。

顾珺竹颔首回礼,他可以藐视天下,却尊重眼前的老人。

“太爷,我……”许诺还想什么。

凌宇飞举手制止了:“许家的心意我领了。”他转头:“烟儿,继续。”

“是,祖父。”凌烟不再迟疑,折身回到案几前,在所有的地契和房契上工工整整写下了一行字,并在名字上面按上了一个鲜红的指印,递给了顾珺竹。

顾珺竹看见最上面一页的左下角,印着一个如鲜血般红艳,还在泛着红光的手印,和两个娟秀苍劲的字:“凌烟”

“顾少爷,不一张一张看一下吗?”凌烟轻蔑地提示。

“凌姐自认为是什么样的人呢?”顾珺竹绝不罗嗦,四两拨千斤,驳的凌烟哑口无言。

聪明人之间最容易的就是交流,双方都是一即透,无需多言。

顾珺竹向后指着一直跟着他,默不作声的一个男子:“顾凌两家交易有中间人为证,凌府百年传承,我相信。”

他是信了,可是她再也洗不清了。

老天保佑,凌家千万不要出一个司马迁式的人物,把凌家祖祖代代每个人干的每件事都记在本子上,那样的话,别人干的事会用红笔写,她的光荣事迹铁定要用最黑最黑的墨汁去写了。

看看站在一边的许诺,凌烟心里那个懊恼啊,救命的稻草就这样白白飘走了,抓也抓不住,她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