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楚光耀的确在考虑他们的婚事,算计过和哪些人家攀亲更合适。

而现在,楚光耀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嘴巴闭得紧紧的,脑袋瓜实则一直没有停止转动。

他暂时没时间考虑儿女亲事了,他要全盘想想最近京城里发生的事。

殷实刚才的对,皇子之间确实有动静了。

最近一段时间,二皇子、三皇子分别通过不同渠道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当然,他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大才槃槃之人,值得两位皇子屈尊降纡,招贤纳士。

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是天下粮仓的父母官。

二皇子、三皇子深谙为官之道。

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动他,不敢换他。

动他、换他,惊动朝廷,暴露野心,哪个皇子都没有这么愚蠢。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

他该选择谁呢?

未来谁才能保证他的性命、前途呢?

现在没有答案。

今天的“聚贤庄”再次爆满。

凌家的遭遇成了这里的头条新闻,在吐沫星子中从左穿传到右,从一楼传到三楼。

掌柜郭大善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后面一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

他面向大门,眼睛微闭,一毡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进进出出的人第一直觉都会认为他在睡觉,其实,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从眯缝着的缝里一人不漏地察看着。

他发现,至少已经有不下七八拨不同的人马来过他的店铺。有来吃饭的,有来喝茶的,有来投宿的,还有进来晃几圈就出去的。

干了这么多年,郭大善人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能从几个人的眼神中看出谁跟谁是一伙,谁跟谁是敌人,谁跟踪了谁,谁被跟踪了。

就好比今天,现在坐在大门右边桌子边的两个人,明显是官府当差的,虽然穿了便服,但吆喝店二的嗓门很冲,一脸的趾高气扬,高人一等的感觉藏都藏不住,故意不想藏。东北角的那个穿着灰衣灰裤的中年男子,目光狡诈,左右飘忽,双臂抱胸,一副松散中绷着劲儿的姿势立刻暴漏了他是一个经常站场子的人。不出意外,他要么来自“福地”赌坊,要么来自“锦威”镖局。还有几个喝着酒、嗑着瓜子的人,眼神灵活但不犀利,气场弱而又猥琐,估计就是来自“状元楼”、虎头帮这类地方的人了。

郭大善人暗自算计过了,洛邑县城内外暗流涌动最集中的地方无外乎是虎头帮、“福地”赌坊、“状元红”茶楼,再算上“锦威”镖局和官府的话,也不过5股人马,其他的又都是哪里的呢?

郭大善人苦思冥想之际,突然发现大门外走来了一个白白净净、娃娃脸的清秀美少年,身后跟着几个彪悍的男子。

其中一人快步超过少年,跑到了柜台前,叫过伙计:“二,三天前我们交了你们这里最好的五间客房的定金,快去开门上茶,爷要休息。”

郭大善人当然知道这回事。

三天前,一个不起眼的男子拿了十两银子前来预订客房,那时他就纳闷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匮这么大手大脚,一张嘴就是五间,还住五天。

如今看来,就是迎面走过来的那个转动着一双灵动而狭促的大眼的男子。

这个外表看着不到二十岁的人,这个时候来洛邑县城干什么?有意的还是凑巧的?他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