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话刚刚出口,恰巧门外传来一声赶车人拖得长长的、高高的喊叫:“驾!”连同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几乎把伙计的话全部遮住了。

凌烟和凌雨只见伙计的嘴巴动了动,的什么却一也没听清楚。

等赶车人明显从门前走过后,凌雨忙不迭问:“这位哥,你刚才的是什么?我一也没听见。”

伙计刚才已经后悔了,他的话音刚出口,就看见了掌柜犀利的眼神直接瞄向了他。

伙计指着身边一个人回答:“我请掌柜的看看。”

凌雨这一问,正好打消了掌柜的怀疑。

也是,他站在伙计身边,连他都没听清楚的话,距离比他还远的两个女子听见的可能性更不大,将近一丈远的两个男人更不可能听见。

掌柜暗暗出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去给公子、姐们倒杯茶。”他寻了一个借口把伙计打发开了。

这个掌柜,个子不高,黝黑的脸颊上长满络腮胡子,一身宝蓝色的长衫罩在他瘦弱的身板上,总让人担心衣服随时可能滑落,露出他排骨般的身材。

“掌柜的,您这里的玉器能不能给凑出‘南征北伐’四个字?”凌烟向掌柜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黑瘦的掌柜笑眯眯看着凌烟,诧异地问:“姑娘为什么要凑这个几个字呢?”

凌烟指着身后的羿景宸和凌雨,快人快语:“您看,这是我兄弟和马上要过门的兄弟媳妇。我家祖上是个武将,为了逃避朝廷追杀改名换姓。按照‘南征北伐’的辈分起名字,到我们这一辈是‘南’字辈。恰巧昨天刚到崔城,我和我相公在街边的一个地摊上看见了这个玉佩,又想着兄弟要大婚了,如果再能找个有‘征’字的玉器,就当是送给未来侄子的礼物。如果能凑齐,回家交给父亲,我们家就可以世代相传了。”

她的这番话,应了顾珺竹和羿景宸手里的大包包了,任谁看起来的确像是采购结婚用品的人家。

掌柜的脸上虽然堆满了笑。但眼缝里一抹不轻易被外人察觉的贼光却逃不脱顾珺竹和羿景宸的眼睛。

羿景宸站在凌烟身后用胳膊肘捣了捣凌烟,凌烟马上挥手一甩:“六弟,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大人了。”

“相公,我的对么?”凌烟看向了顾珺竹。

顾珺竹像是一个对夫人百般宠爱、言听计从的相公,他附和着凌烟:“夫人所言极是,以六弟的身份和聪慧,怎能不明白你这个当嫂嫂的意思呢。”

身份?聪慧?凌烟从顾珺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难道刚才伙计出了什么**?

六弟?羿景宸暗中思量。那两个人倒会顺杆爬哈,一眨眼的功夫摇身成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了,以他们的个性,以后难保不用这个名义欺负自己呢!

凌雨的脸瞬间红的像树枝上红彤彤的大苹果。她不好意思地躲到了凌烟的背后。

掌柜看着眼前几个人的言谈举动,于情于理非常符合凌烟所的状况,于是又笑着问:“姐。现成的还真没有。如果能等,我们店铺可以专门为你做一套出来。只是价格要略微贵一些。”

“真的?我已经找了三四家店铺了,就你家这样答复我了。需要多久?我们在本地逗留的时间超不过十天。”凌烟按照来时的路程算,一个月的时间路上最少需要二十天。

“这样的话,我让店铺的工匠连夜干就是了。”掌柜的态度极好,完全配合客人的需要。

“这样太好了,我先预付你五两银子的定金吧。”凌烟更爽快,看起来对掌柜的提议特别满意。

“这位娘子一看就是豪爽之人,我最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如我个痛快话,娘子看可行不可行。定金各位可以不用急着给,你手里的那几个玉器如果没用的话,可以折抵成银子,算作定金,各位看如何?”掌柜好心好意的给出了一个对凌烟他们更为有利的方案。

“真的?”凌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笑成了一朵花,一副天真的、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样子,她回头看向顾珺竹:“相公,这家店铺的掌柜真的很好啊,你行不行?”

她用自己的萌作出一个了姿态,包括掺杂其间的玉佩对他们来,现在只是一个带着字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要能折成银子就可以出手的东西。

同时,她在等顾珺竹给她一个明确的信号,是不是已经确认了这枚玉佩的归属。

顾珺竹如她所愿,含笑了头。

一时间,屋子内的几个人虽然各怀心腹事,又都因为达到了目的而如释重负,在彼此虚伪又夸张的言谈中完成了交易。

走出这间店铺,凌烟和顾珺竹自然走到了一起,羿景宸和凌雨也情投意合地凑到了一起,根本无需伪装,他们自然喜悦的神态落落大方,像一幅和谐无暇的画卷,被掌柜派出监视的人全部看到了眼里。

顾珺出门后就冲着眨了眨眼,示意已经听到了结果。

这一眨眼,彻底解决了凌烟心中的忧虑,她像一匹撒开欢奔跑的马驹,带着凌雨出东门、进西门,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棉花糖,吃的嘴角沾着芝麻粒,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凌雨和姐姐一样,甚至比凌烟更兴奋,她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又有人给白掏银子,想买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可着劲地花,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看着两个女孩子疯疯癫癫的模样,羿景宸善意地讥讽着顾珺竹:“顾二少爷,请问这样的夫人你养的起么?”

“哪里需要我养。花的银子都是你的,我们乐享其成。所以我觉得,凌烟花的太少。她应该拉着凌雨买几块地才对得起六弟你。”顾珺竹挤着一只眼,调侃地回答。

“回到洛邑后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凌雨和凌烟分开,已经被大带坏了!”羿景宸气的跺着脚。

“你有那个本事么?”顾珺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他瞧不起他,而是凌雨太崇拜凌烟,除非羿景宸能找出一个比凌烟更机灵古怪的人来,否则想让凌雨离开凌烟,根本没有可能。

回到客栈,四个人围坐在凌烟凌雨的屋子里,张晋和其他人在暗中撒下暗哨。给主子们创造了一个安静、安全的空间。

“那个伙计,徽记是二皇子的。”顾珺竹告诉两个女孩子。

“你们听见了?”凌雨好奇地问。

两个男人头。

“我们怎么没听见?”凌雨不解地问。

两个男人谁也不话。

“那么焚烧粮饷的就是乾东国的人了。”凌烟当然知道为什么,她从不纠结过程,只注重结果。

“自从除掉张冉之后,乾东国的奸细已经变得很少了,这次再次出现,而且深入我国的中原腹地,明他们又开始活动了,而且还是不的举动。很可能会危机到江山社稷。”羿景宸忧心忡忡。

“他们和谁联系的呢?怎么会知道运送粮饷的时间和地,洛邑县城肯定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凌雨嘀咕了一句。

“二姐聪慧过人啊!”顾珺竹挑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