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见羿景宸去而复返,凌烟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我先走,你们聊。”散开脚丫子,凌烟百米冲刺的心都有了。

她不是裹的小脚,虽然天生脚码不大,但逃之夭夭的本领不比任何人差。

还有一点,她像鬼一样机警,成为羿景宸最头痛的事。每次和她较量,都要思前想后,堵塞了任何漏洞,做好充足的准备。

比如这次,乘着她人还没走成,一双胳膊就牢牢把门堵死了。

想跑,没问题,第一,跳高,至少是一米五的,带着弹性的、有温度的肉质横杆,这条估计凌烟真没这个本事。第二,钻狗洞,这是凌烟不屑实现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该怎么办?

凌烟原路返回,当着羿景宸的面,又一次坐到顾珺竹的腿上,轻抬双臂搂着顾珺竹,娇柔的叫到:“相公,我困了。”

“张晋,拆了这堵墙,给顾凌氏、凌大小姐抬张红木大床进来。”羿景宸轻松地说。

“相公,我饿了。”凌烟语气略重。

“张晋,叫最好的饭庄送来十荤十素。”羿景宸不相信有难住他的事。

“相公,你陪我去沐浴。”没有人比凌烟脸皮更厚。

“张晋,门外挖个坑给他们用。”羿景宸最不怕的就是死皮赖脸。

“顾珺竹,现在准备准备,凌家要办喜事,明天让凌雨嫁到你家做你大嫂。”凌烟确定自己的心情烂到泥潭里了,她不介意拉几个人做垫背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羿景宸终究沉默了,唯有这件事比用刀剜他的心还疼。

“靖王爷,请问这次是送给凌雨一个新郎还是几个,有没有十荤十素了?”凌烟冷冷地讽刺着。

“父皇又来圣旨了,命你进京去给他治病。”羿景宸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这又是一件可以随时随地结束凌烟性命的事。

凌烟没再顶嘴,她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屋子里的男人,默默看向了窗外。

树枝间,几只小鸟上下跳动着,不时蹦到地上寻找吃的东西。彼此之间一连串的呼唤声,都能让她听出小鸟的喜悦和幸福。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羿景宸诚恳地低下了头。

“我欠你们的么?我是罪人么?我死有余辜么?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逼上绝路?”凌烟忍无可忍,把一连串的怒气毫无顾忌的发泄出来,她当着羿景宸的面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顾珺竹一下子冲到她身边,把凌烟梨花带雨的脸温柔地按进了自己的胸前,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我说过只让你在我一个人面前哭,对不起我没做到。”

这几句话让凌烟溃不成军,从穿越到现在积攒了大半年的泪水稀里哗啦的倾盆而出,不一会就打湿了顾珺竹胸口的衣襟。

“我不想去,我不是郎中,不会看病,我很累、很怕,每天晚上都能梦见有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不去行不行?”凌烟的身子越来越抖、越来越凉,她从没表露过的最脆弱、最胆怯的一面,终于再也无法掩盖了。

屋内屋外,到处都能听见凌烟的哭声。

从这一刻起,凌烟拒绝跟任何人说话,包括顾珺竹。

她把所有人赶出了屋子,从里面插上门栓,不吃不喝躺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