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么,早就知道了?”羿景宸心如死灰,空洞的眼神落在悬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上。

那柄宝剑,是他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二哥送给他的,那时的兄弟两人亲如一人,每天厮混在一起,穿上一条裤子还会嫌肥。

“在我和我大哥争斗厮杀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的相爱相杀比比皆是。”顾珺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睛不敢看向羿景宸。

羿景宸其实也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这样的痛他经历过,这样的苦他品尝过,不管只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抗击,皇权之争必定血流成河,而他的家权之争可以遁世逍遥。

“回师门如何?”羿景宸惨烈的一笑,眼角湿润,在外人面前第一次表现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那里,才是他最安全的归宿。

“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陪你就是。”顾珺竹拍拍羿景宸的肩膀。

这个世界上,羿景宸是他家人一般的存在。

“辞官封印,虽然我早有此意,也是想在二哥继承大宝之后。几年来,我一直为他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清除他继承皇位的障碍,在我眼里,他不仅是我的亲哥哥,也是唯一有资格引领凤汐国走向辉煌未来的不二人选。”羿景宸的声调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清楚了。

顾珺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身边静静的站着,静静地注视着他。

夕阳西下,屋内一片昏黄,两个如雕塑般的男子一站一坐,脸色沉静安宁。

“鸟儿已经归宿了,我为什么连归宿的地方都没有了呢?”羿景宸喃喃自语,迷茫中的失落令人心痛。

“王爷,大事不好了!”院子外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响,一个小厮跌跌撞撞从外面向里跑,直接冲开了屋门。

“王爷。平王带着御林军闯进来了。”小厮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禀报着,面无血色。

“他终于来了。”羿景宸恍若无事一般端起桌子上早已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走了。我去看看。”羿景宸的话很明显,顾珺竹只是寄居在这里的客人,万事与他无关,他只要呆在屋子里就行。

院子内,一群手举火把的御林军已经把羿景宸的书房围的密不透风。在他们中间傲然挺立的羿景夙背在身后的手中,攥着羿瑞刚刚颁布的圣旨。

一个时辰之前,羿景宸手下收集到的所有证据,羿景夙的手下也拿到了同一份,连同之前的各种准备,他确定自己的亲弟弟永无翻身之日。

而且,在这之前,羿景夙已经派人又去做了一件羿景宸不知道的事。

那件事,会在勒紧羿景宸脖颈的绳索上再加一刀。

“六弟,”羿景夙紧皱眉头间的担忧和揪心。看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对亲兄弟举刀的不忍和无奈。

“接旨吧。”羿景夙慢慢从背后拿出了一卷黄色的东西。

当夜,亮如白昼般的皇宫内,三品以上的大臣都被紧急召集到宫内,一场针对羿景宸的有预谋的陷害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跪在地上的羿景宸已经经历过着一次这样的事,眼看熟悉的情节再次上演,他昔日心如死灰的心境现今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只要自己不消失在这里,这样的事情会不会不停的上演呢?

肯定不会,羿景宸自己做出了回到。

“羿景宸。你告诉朕,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弹劾指正你密谋造反的证据多如牛毛。”羿瑞扔出的证据厚厚一沓,雪片般落在了羿景宸的前后左右。

羿景宸抬起头,飘舞在空中的不是迎面落下的纸片。而是一把把尖刀。

这么多的证据,不可能是一两天之内收集的,又聚集了那么多的朝臣,能做到这一点的,当下只有一个人,他用生命维护的亲哥哥。

“儿臣只想问父王一句。您相信么?”羿景宸的心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