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染站在院子里,仰起头看着院子南墙边上的那株木芙蓉,粉白相间的花朵盛放在碧绿的枝叶里,十分好看,显得生机勃勃。

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无法忽视的,来自自然的生命之美,在它面前,好像一直以来纠缠困扰她的问题都微不足道起来。

这世上最大的苦痛不就是生离死别吗?现在她与她珍视的人都好好地活着,彼此依存,那些恨,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第一次,她感觉到那些事情也许真的不过是上辈子的记忆,远没有她想的那般重要。

她的人生不过才开始了一小段而已,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的美好的。

杜若出来的时候,心情极好,身上都闪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辉,洛青染含笑看着她,并未调侃。

她舍不得破坏这样美好的气氛,杜若嘴角的笑容太过幸福,她不忍去破坏。

回行的马车上,杜若拉着洛青染语无伦次一样地说了很多话,絮絮叨叨,像是急于将她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热情分享给别人一样,洛青染含笑听着,时不时地搭上一句。

她想,情之所钟,当真让人忘乎所以,可却也心甘情愿,甜蜜如斯。

华京临城,涵城内,墨曜与夜止化身普通商旅,住进了涵城最大的客栈,仙客居。

适逢午膳十分,墨曜与夜止混在大厅里与众多客人一同用午膳。

墨曜与夜止皆穿着一袭华服,分别化名韩奇,王武,装作布匹商人,很快便与邻桌的一位山货商人聊了起来。

临近正午,涵城多沙土,因而还略有些燥热,那山货商人姓李,是个豪爽的汉子,说起话来不拘小节,兴起时蒲扇大的巴掌拍到了墨曜的肩胛,夜止双拳一紧,被墨曜一个眼神制止了。

“哎说我韩老弟,王老弟,你们做布匹生意的,怎么不到华京城里去呢,那里才是真正的达官贵人所在之地,你们看看这涵城,灰土满天的,什么好衣裳都穿不出样子来。”那山货商人喝了口酒,问道。

“李兄有所不知,我兄弟二人乃是南方过来的,第一次跑北方的商途,结果来了以后才发现,我们对北方了解的实在太少了,带来的布匹多为薄料子,北方马上就要入冬,这料子难以卖出好价钱啊!再这样下去,可就要赔本了!”墨曜叹了口气,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

那山货商人刚才在外面看见过墨曜他们“卸货”,分明是对那些料子很有兴趣,否则也不会在墨曜和夜止说话的时候故意凑上前去攀谈。

如今听见墨曜这样说,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不过很快便掩饰下去,自以为并未让别人看出来,转而装模作样地对墨曜道:“这倒是个问题,不过韩老弟,你们既然走了这么远到了这里了,也不想将这批料子再运回去吧?”

墨曜“苦着脸”道:“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怕也只能如此了,可叹我兄弟二人今冬要难过了啊,大半的身家都压过来了,谁能想到就要砸到手里了呢!都听说北方喜欢我们南边的料子,我们才冒险前来,谁知,唉......”

那姓李的山货商人闻言眼中喜色更甚,忙喝了一口酒压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与二位老弟一见如故,如今看你们这样为难实在于心不忍,愚兄不才,有个发财的路子,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他刚才都瞧过了,也派人打探了,这二人身边不过雇了几个武师,实在不足为惧,而且他们俩也都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看着就没什么功夫,若是他们听话就最好,不听话他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想通了这一切,这李姓山货商人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