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够了没有?”凤婧衣有些微恼地瞪着他,这人不让路,她也没法上岸。

“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之间恩爱又何止一夜,总该是有点情份的,你怎反倒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他笑着说道,伸出手去准备拉她上来。

凤婧衣没有伸手领他的情,“劳驾,让路。”

“往昔欢好之时柔情似水的模样我还历历在目,如今再相见,你倒是翻脸不认人了。”男子笑得意味深长,一如对待情人的软语温言。

凤婧衣听着他言语之间的戏弄之意气得有些发抖,面上却绽起嫣然如花的笑意,语声轻佻,“小女子柔情似水的对象又不止阁下一个,谁都如你这般念念不忘,很让人烦恼。”

“是吗?”男人微一挑眉,唇角笑意更深,突然倾身大力一拉。

凤婧衣猝不及防地撞入男人怀中,“你想干什么?”

男人只是抬手理了理她颊边的湿发,笑道,“我一向不强迫女人,总有一天你也会心甘情愿地跟了我。”

凤婧衣嗤然一笑,自行坐在亭中穿了鞋袜,准备回关雎宫去送露水。

男人好整以暇地问道,“现在在哪个宫里当差?”

“与你无干!”

“只要你服个软,大可不必在这里做这样的事,还可以出宫回到你父亲身边。”他道。

“没有白占的便宜,比之对着你这副嘴脸,我宁愿做个小宫女。”凤婧衣冷笑言道。

当初若非是逼不得已的地步,她又岂会拿自己的身体做交易,那样的事她不想再做第二次。

而且,她要做的事,必须留在这宫里才能完成。

“性子这么倔,在宫里可是要吃亏的。”

“那也不想占你便宜。”凤婧衣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

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懒洋洋地理了理衣袍,轻笑,“那我便看看,你还能在这宫里活多久?”

半夜,凤婧衣忙完了手里的一堆事,便自己取了玉瓶前去碧花亭。

其实不用这么早就来这里守着的,只是她若不自己早早地过来,也会被掌事宫女一盆冷水从床上泼醒再赶过来,索性自觉点。

凤婧衣裹了裹披风蜷在亭子的角落里,紧紧捏着手里的荷包,自言自语道,“我们会回去的,总有一天会回去的,回到我们的南唐。”

她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没有了他在身边,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回去的那一天。

一天的劳累下来,她也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呼吸之间竟有些热热的酒气,一掀眼帘便看到早上的墨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蹲在自己面前。

“又是你?”

男人起身在石桌旁坐了下来,一手拎着酒壶自斟了一杯,道,“我正想着你可能会过来,你果真就过来了。”

凤婧衣懒得搭理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披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这样就敢睡,你是不是对我太放心了?”男人低笑,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若真是有那样的心思,在南唐就不会放过我。”凤婧衣闭着眼睛道。

这种自大的男人就喜欢玩什么征服游戏,占了她的身子,还想占有她的心,所以才这般跟她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男人饮了一杯酒,望着闭目养神的女子道,“关雎宫没地方让你睡觉吗?”

“有,不过我要守在这里为你们高贵的皇贵妃娘娘收集新鲜露水洗脸。”

“你就不想离开那个地方?”男人笑问。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我再跟你勾搭成奸吗?”凤婧衣嗤然哼道。

她实在搞不懂,若说漂亮在这大夏国都里比她漂亮的女人也比比皆是,以这个男人权势和地位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盯着她不放。

“跟了我,起码你不用天天躲在这里才能睡觉,有什么不好?”男人一手支着头,笑意深深地说道。

“我喜欢这样,不劳阁下费心了。”凤婧衣拒绝道。

男人一壶酒喝完了,起身蹲在她面前,声音温柔却又字字冰冷,“素素,这宫里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能容忍你,知道吗?”

凤婧衣睁开眼睛直视着他,冷笑道,“我该多谢你的抬爱吗?”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一个月后我再回来,你还是这样,我不介意问候一下你的父亲,或者你的那些好姐妹,在大夏要他们生或者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男人伸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起身离开。

大夏一年一度的秋猎到了,沁芳服侍静嫔伴驾出宫,那个黑衣男人也没有再出现,这让凤婧衣稍稍松了一口气。

皇贵妃傅锦凰不必再去讨皇帝欢心便开始变着法的跟她玩了,除了晚上守在莲池边收集露水给她洗脸,还要她每天把关雎宫的地擦得一尘不染,又或者是一天两天不给她食物……

可是,在她没有能力击杀对手的时候,她能做的只有忍耐和等待,所以她才能在十六岁那年一举击败大权在握的四个皇叔,让凤景坐上了皇位。

她到大夏皇宫来不是为了和傅锦凰一争高下,她真正的敌人是他们高高在上的大夏皇帝,那个曾经不惜一切要取她项上人头的人。

凤婧衣完成了擦地的工作,磨破了皮的膝盖每走一步都是刀割一样的疼,回到厨房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想来今天又没饭吃了,又要头疼今天要怎么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看你今天忙活了半天了,这些是娘娘赏给你的,吃吧!”掌事宫女秋月阴阳怪气地说着,一抬手边上的两个宫女将端来的剩菜和馒头直接放到了地上。

“多谢娘娘,多谢秋月姑姑。”凤婧衣低头将东西从地上捡起,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