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明叹了叹气,说道,“此毒名唤百日落,无色无味,一般的验毒之物也根本验不出它,苗疆之人制毒就一定会制解药,但这个百日落是有名大夫制出,他穷极一生也未制出解药,便将这毒药的配方毁了以免祸及他人,只是不知它怎么会到了宫里。”

“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凤婧衣喃喃道,手脚已是一片冰凉。

夏候彻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怕什么,朕这不还没死呢。”

“你……”凤婧衣无言以对。

半晌,夏候彻望了望靳老夫人和镜明二人,郑重说道,“靳老夫人,朕希望这件事,你们走出皇极殿之后就不要再提及一个字。”

“老身记下了。”靳老夫人微微颔首。

一国之君中了不治之毒传到朝野之上引起的动乱可想而知,只怕那样更会如了下毒之人的心思,这点轻重她还是分得轻的。

夏候彻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孙平,替朕送靳老夫人和镜明先生出宫。”

门外的孙平闻言连忙推门进来,送了靳老夫人一行人离宫。

殿内又陷入沉寂,凤婧衣脑子纷乱如麻思量着去找淳于越,他能解毒的可能性有多大。

夏候彻坐了一会儿,起身继续回到书案处理政事,许久之后出声道,“素素,年前一得知朕生病,你就紧张不已的样子,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朕是中毒了?”

凤婧衣想,自己管太多果然是招惹麻烦。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一向身体康健,去年那样大雪天寒也不见生病,今年都没下几场雪,你竟突然生病了,且还多日不见起色。”

夏候彻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继续埋头批着折子。

凤婧衣起身走近到书案前,问道,“你放我出宫去吧,我去找淳于越想办法,总还有办法可解的。”

夏候彻抬头望了望她,搁下朱笔朝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到自己边上坐着。

她抿了抿唇走了过去,被他拉着坐在了怀中。

“这么怕朕死了?”

“你死了带不得要我殉葬,我当然怕。”她扬眉道。

夏候彻薄唇微扬,在她额头吻了吻了,说道,“你安心在宫里待着就是,朕自己会派人去想办法的。”

“可是……”

“朕还想与你相守年年岁岁,哪里舍得死。”夏候彻头抵着她的额头,温声道,“好了,朕还忙着,你回去吧。”

凤婧衣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只是默然起身离开了皇极殿。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她所计划的方向发展着,夏候彻只要追查之下就不难怀疑到靳太后的身上,母子二人最终都要有个高下之争,而那个时候就是她计划成功的时候。

可那个时候,也许……也是他生命终结的时候。

出了皇极殿,她有些疲惫地靠着白玉盘龙柱遥遥望着天上的风卷云动。

凤婧衣,你是怎么了?

这个一直威胁你和凤景生命的恶梦终于要彻底消失了,你又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次日,她得到消息,丞相原泓已经连夜离京赶往苗疆暗中寻找解药。

夏候彻一如往日的上朝下朝,每天由着太医诊脉,喝着那些治疗风寒的药汤,只是病情却不见起色,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加严重了。

皇后和皇贵妃也曾去探视,不过见太医说是风寒,只是嘱咐了孙平好生照料,便也没有多加过问,都忙着去准备楚王和靳紫烟的婚事去了。

永寿宫,新年之后,靳太后似乎也渐渐从丧女之痛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宗珩过来玩了几个时辰累了,窝在榻上便睡着了。

书绣进来禀报道,“太后娘娘,刚刚听说皇极殿那边,皇上风寒之症似乎更严重了。”

“是吗?”靳太后低眉给宗珩掖了掖被子,状似担忧地叹道,“太医院这帮奴才也太没用了,连个小小的风寒都一直看不好。”

“皇上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风寒一直好不了?”一旁的靳兰慧闻言不由有些忧心。

靳太后蹩了她一眼,说道,“皇上早年沙场征战落下不少旧伤,如今这病来如山倒,自然也没那么容易痊愈的。”

靳兰慧抿了抿唇,不好再追问什么,但心中却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书绣,今天外面阳光看起来不错,扶哀家出去走走。”靳太后道。

“是。”书绣闻言上前将人从榻上扶起。

主仆两人出了永寿宫,靳太后一边走一边道,“以后说话仔细点,兰慧这丫头一门心思全在皇帝身上,让她知道只会坏了大事。”

“是,奴婢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