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皇后见墨嫣也说话,加之绫玉又是郑淑仪从郑家带进宫来的,于是搁下手中的剪刀道,“想来最近梅园里的梅花开得不错,难得有这个空闲,你们陪本宫去赏花。”

“是。”墨嫣说着,立即招呼人端着了温水和巾帕过来伺候皇后净手。

她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也没有吩咐凤驾仪仗相随。

寒风料峭,梅园的梅花却迎风开得正好,冷艳非凡,暗香盈盈。

邵皇后漫步在梅林中走着,扶着花枝嗅了嗅花香,倒真似来游园赏梅一般清闲。

暗香阁内正忙碌着布置大殿,绫玉吩咐了宫人摆设刚从里面出来,便瞧见从梅园里出来的清宁宫掌事姑姑。

“奴婢见过墨姑姑。”

墨嫣闻言望向来人道,“原来是绫玉,我正想过来借点东西呢。”

“姑姑要借什么?”

“皇后娘娘说梅园里的梅花好,便想先剪几枝梅先带回宫里用花瓶养着倒也不错,所以想过来借个剪刀。”墨嫣道。

“墨姑姑稍候,奴婢这就给你拿去。”绫玉说罢折回了暗香阁,不一会儿功夫就取了剪刀和一只盛了水的花瓶。

“姑姑剪好了花,插在花瓶里带回去更好。”

“还是你想的细心。”墨嫣笑语接过剪刀,却又有些为难道,“我没带人过来,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绫玉本想回裕清宫禀报事情,但又不想得罪清宁宫的人,便笑着应了下来。

墨嫣带着她进了林子,绕了一段路隐约看到前面的人影,待走近才发现是靳贵嫔,两人连忙上前行了礼。

绫玉一时有些不安,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家主子想着算计清宁宫,清宁宫又何尝不是在想着算计她家主子,这个时候在这里见着靳贵嫔,又岂会是巧合而已。

墨嫣剪了几枝花放到花瓶里,自己拿过了花瓶,道,“已经剪完了,多谢你了。”

“墨姑姑客气了。”绫玉道。

墨嫣捧着花瓶朝着靳贵嫔跪安道,“奴婢先行告退。”

绫玉也连忙跪安道,“贵嫔娘娘,奴婢还要回裕清宫向主子回话,便先告退了。”

靳贵嫔伸手扶起跪安的人,道,“绫玉姑娘是郑淑仪娘娘身边的红人,如今郑姐姐执掌六宫,要倚仗绫玉姑娘的事定然是不少,原还想跟您多说几句话呢。”

“多谢贵嫔娘娘抬爱,奴婢……”她目光倏地看到靳贵嫔手腕上的一个镯子,顿时惊的一个寒颤。

那是一只极其廉价普通的青玉镯子,宫中是从来不会出现青玉这样的低等玉器,尤其那镯子的成色和花纹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那是一只不该出现在靳贵嫔手里,更不该出现在皇宫里的镯子,是她在郑家为奴是第一次得了一大笔赏银,在母亲寿辰之时买给她的寿礼,她永远都记得那镯子的花纹和成色。

“娘娘,这镯子……”

靳贵嫔抬着手腕看了看,宛然笑道,“是不是觉得有些眼熟?”

“贵嫔娘娘怎么会有家母之物?”绫玉咬唇望同面前浅笑盈盈的人问道。

“青玉虽廉价,但我最是喜欢这成色,前几日托人在宫外便寻了这么一件回来……”靳贵嫔取下了镯子拿在手里含笑打量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绫玉咬了咬牙,问道,“贵嫔娘娘到底要奴婢做什么?”

靳贵嫔闻言满意地笑了笑,道,“既然你直问了,我便也不再跟你绕什么圈子了。”

绫玉惨白着脸望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靳贵嫔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瓶子,放到她的手里说道,“后天的年夜宴上,你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到钰妃的食物里就行了。”

“钰妃?”绫玉惊恐地抬头望向她。

皇上现在多紧张钰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和裕清宫上下又岂会有活路。

“年夜宴是你们裕清宫办的,你又是郑淑仪身边的得力助手,要动这点手脚是轻而易举的事,是不是?”靳贵嫔微笑问道。

绫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着头道,“贵嫔娘娘,奴婢……奴婢办不了?”

“是办不了,还是不想办?”突地一道声音在梅树之后出声道。

绫玉闻声望去,看不清人影,却隐约可以看到衣裙上隐约的凤凰,在这宫里可以着凤纹宫装的人除了清宁宫的皇后,不会再有第二个。

靳家如今已经失势,靳贵嫔又是跟随皇后,若没有清宁宫皇后势力和属意,靳贵嫔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她的家人。

所以,要害钰妃的人不是靳贵嫔,而是皇后娘娘。

她的目的,不仅是要除掉钰妃,还有她的主子——郑淑仪。

靳贵嫔蹲下身,拉她的手将冰凉的青玉镯子套上她的手腕,说道,“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这镯子的主人会和它一样完好无缺的回到你的手里。”

换言之,如果她办不成,她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就永远也不会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