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城内。

凤婧衣已经被关进七杀堂三天了,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抱剑站在门外,除却吃饭或偶尔有事走开的时候,他都是那样一动不动地跟个石雕一样的站在那里。

她所在的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有尝试过向七杀说话,但那个人根本就像个石头人一样,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想来这世上除了冥衣的话,他是谁说的也听不进去的。

于是,她放弃了跟他交流。

直到,第三天傅锦凰的到来,打破了这里诡异的寂静。

凤婧衣对于她的到来,一点也不讶异,她很了解她的禀性,知道她成了阶下囚,她一定会来看看,从而愉悦一下自己的心情。

“凤婧衣,想当年,你在宫里何等的得意,怎么也有今天了。”傅锦凰站在门口,嘲讽地笑道。

凤婧衣静坐在那里,抬眼瞟了她一眼,还以颜色道,“当年皇贵妃在宫里不也是宠冠六宫,怎么如今也落到流离失所的地步了。”

若非有冥王教的插手,她以为她今天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跟她说话吗?

傅锦凰眸光一寒,举步进门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事到如今,她若还想不到当年傅家的事她搞得鬼,她可就真的白活了。

“难道你今天是来谢我的?”凤婧衣笑问道。

“我是该好好谢谢你,若不是当年我尽早离开了大夏,今日又怎么能看到你这般下场呢。”傅锦凰冷笑道。

“那你慢慢看吧。”凤婧衣说罢,闭上眼睛,懒得再跟她废话了。

她知道这个人恨她恨得要死,但起码现在她还没有那个权力和本事来取她的性命,不过是来看看笑话罢了。

傅锦凰站在她的对面,看着一派闲自在在地坐着的人,目光阴冷如毒蛇一般,“凤婧衣,你别得意,你现在是死不了,可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凤婧衣眼也未抬道。

“今天,不过是来给你打个招呼,你等着吧。”傅锦凰说罢,转身离开了。

凤婧衣听到脚步声出门,抬眼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地生出一阵寒意。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这个人带给她的感觉,总是不怎么好啊。

傅锦凰从七杀堂离开,直接回了冥衣楼。

冥衣正在珠帘之后静静打坐,听到进来的脚步声,道,“去哪儿?”

“七杀堂,去看了看北汉皇后。”傅锦凰如实说道。

冥衣闻言掀起眼帘,冷冷地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恨她入骨。”

她之所以将这个女子收在身边,便是觉得,她骨子里有些与自己相似的地方,一样想要的一定要得到,一样的阴狠,而且很聪明。

她恨凤婧衣,就像她恨龙玄冰一样。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一定会让她死在我的手里。”傅锦凰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现在她还不能死,你暂且忍着吧。”冥衣道。

现在他们还要用她威胁大夏和北汉,杀了只会激起对方的仇恨和报复,那不是他们的目的。

“我知道。”傅锦凰道。

“知道就好。”冥衣说罢,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等事情完了,我就将她交给你,到时候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可你现在是不能动她的。”

“长老,仅仅用她去威胁大夏皇帝和北汉皇帝,总归是有点不妥,若是侥幸被他们将人救回去了呢?”傅锦凰眸底掠过一丝深沉的寒意,缓缓说道。

“想从七杀的手里救回去,这世上还没有人有那本事吧。”冥衣冷哼道。

莫说是那两个小毛孩子,就算是龙玄冰和九幽两个人,恐怕也难以做到。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是被他们侥幸救去了,可不就是功亏一篑了。”傅锦凰循循善诱道。

冥衣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说吧,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她说出这番话,必然是有目的的。

傅锦凰掀起帘子走进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锦凰记得,冥衣楼里有一卷毒经记载,有一种蛊毒若是种到活人身上,可以控制人心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冥衣听了,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件东西。”

傅锦凰见她并无反对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用在她的身,既不会伤及她性命,若是她被他们救了回去,我们以毒物控制,在她杀了夏侯彻和萧昱,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这种毒物要养在身上,需得一个月的时间,只怕还不到那个时候,大夏和北汉的兵马已经兵临城外了。”冥衣道。

而且,毒物若是用在意志力薄弱的人身上可以很容易,可若是用在一些意志力强大的人身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虽然不清楚那南唐长公主是何等人物,但凭她这些年的所做所为也可以想到,定然也是个意志力非同一般的人,要想以那样的毒物控制她,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

“事在人为,凭冥衣楼的经验,要完成应该不是难事。”傅锦凰道。

冥衣听了,沉默了思量了一阵,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去办吧,但我还是那句话,别让她死了,起码,别让她在大夏皇帝和北汉皇帝来之前死了。”

傅锦凰知道她是答应了,于是微笑颔首道,“是。”

凤婧衣啊凤婧衣,如果有一天,你亲手杀了你所爱的男人,该是何等的心痛至死啊。

雪域境内的第一关口,沐烟和青湮带兵赶去的时候,冥王教的人果真是准备炸碎湖面,不过好在她们先一步赶上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交战,第一道关口终是被她们拿下了。

只是,原本一片雪白的冰湖之上,已然是血流成河,流淌在结冰的湖面,显得格外刺目。

“青姑娘,沐姑娘,第二道关口已经关闭了。”前去打探消息的斥侯回来禀报道。

青湮望向雪域深处,叹了叹气道,“知道了。”

原本已经尽力以最快的时间拿下这里,以为可以有机会赶到第二道关口,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管它关没关,杀过去再说。”沐烟斗志昂扬地道。

“你难道忘了,那是要上到数十丈高的悬崖上面去,还没上去,先被上面的人乱石砸死吧。”青湮面无表情地说道。

沐烟一听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骂道,“建这雪域城的人真不是个东西。”

每一道关口都是天险,守的人容易,攻得人难。

“现在也只有一步一步来了。”青湮想到雪域城内如今已落入敌手的人,心情不由一阵沉重。

“我在这里看着,你先回甘州城吧,别回头那两个再打起来了。”沐烟道。

青湮望了望周围,安顿好了事情,独自一人先回了甘州。

回去的时候,萧昱已经着况青传令集结了各方五万兵马,三日内赶到甘州边境。

“第一道关口已经拿下了,只是那悬崖上的守军已经发现了,咱们要再想上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青湮进门向夏侯彻和萧昱两人禀报道。

一般,都是那悬崖上面的机关放下吊篮人才能上去,如今他们知道有敌人来犯,自然会在上面严加防守。

莫说那悬崖峭壁不好爬上去,即便上去了,上面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出手将人打下来。

“你们已经尽力了,后面只有一步一步来了。”夏侯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