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两边,所有的树上都挂着白幡,随风飘扬,阴气森森,那些飘过的落叶,在半空中旋转着,等掉到了地上,才发现,是一张张黄色的冥币。

依果看不清母夜叉的脸,只能闻到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腐朽、冰冷的气息。

通道很长,迂迂回回,最后看到了一抹惨淡的白光。

那一抹白光,又让依果想到了天寻。不过,天寻出现的白光,是那样的剔透,徐徐洇开,比雾还要轻灵,比纱还要纯粹。

他现在在哪里?每次自己到了最危难的时刻,天寻都会出现,那么这次呢,他能够带着自己逃离此劫吗?

慢慢的,他们已经走到小屋跟前,其中一个母夜叉上前推开门,另一个母夜叉连忙把依果从背后硬推了进去。

依果观察着房间里面的情形,和阳间影楼的化妆间很相似。在最东侧的地方,放着一个梳妆台,梳妆台的旁边,摆放着两排金属衣服架,上面挂着各种款式的礼服。

或许是怕依果会逃走,依果一踏进屋里,就被他们定在了原处。

一个母夜叉拿起一件礼服,往依果的身上比对了一下,挂回原处,然后又和另一个母夜叉商量了一下,重新选了一件水红色的长裙,向依果走过来。

看她们的样子,下一步,就是要脱依果的衣服了。

“把衣服给我,我自己来。”依果开口道。

两个母夜叉对看了一眼,将依果的穴道解开,依果拿起他们手里的衣服,走进了换衣间。

凭心而论,这件礼服从设计、裁剪、布料到做工,都是毫无挑剔的,如果换个环境,不是在冥界,而是在阳间,自己肯定会对这件礼服爱不释手。

可现在,这件礼服,对依果来说,是命运的转折,是死亡的判决,穿上它,犹如给自己戴上了一道桎梏的枷锁,从此走向万劫不复。

看着镜子中美如天仙的自己,又想到自己留恋的人世,想到了那个大胡子黑脸冥王,又想到了救自己的天寻,依果的心降到冰点。

她已经无力再追问,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所有的追问在即将开始的冥王大婚中,都苍白无力。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两个母夜叉却纹丝不动,好像没有听见依果在说什么。

“我让你们出去,没有听到吗?”依果斥责道,“我很快成为冥后,你们想与我作对是吗?”

两个母夜叉这才有些胆怯之色,退了出来,将门关牢。只要守住这扇门,这准冥后,插翅也难飞。

依果坐在屋子里面,束手无策,看着那面镜子发呆。

突然,房顶处传来一丝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有在意,过了片刻,却发现镜子里面多一个人。

是一个孩子,穿着衬衫西裤,梳着背头。他就站在自己的后面。

依果猛的一回头,那孩子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并直摇头。

直到依果点了下头,那孩子才松开手。

而依果也认出来了,这个孩子就是乌托。不过,这个乌托是个死神娃娃,他做的事情从来都是伤天害理的,而他在这个骨节眼上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带你出去。”乌托对着依果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