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的沉默。

晕黄的灯光下应彦廷英俊的五官略微的扭曲,嘶哑的声音道,“说一句‘后悔’就这么难?”

插进她发丝间的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他侧着身,近在咫尺的脸庞上黑眸闪动了着冷漠的星子,带着一丝莫可奈何的疲惫,以及明明深沉却想要敛去的爱怜。

伸出长臂,将她拦腰抱起,踢开并没有反锁的房门,他直接将她抛在了房间的大床上,在她未反应过来之际,身子已覆了上来,并没有给她丝毫呼喊的机会,低头用力攫住她的唇……

没有开灯的房间,本就黑暗,让人轻易陷入髹。

他们忘记了有多久,他们没有这样拥有彼此,那曾经所有缱绻的画面如被启动了回忆的开关……

她柔软的红唇因他的狂烈和急切,嘴巴里有淡淡血腥的味道蠹。

她混沌,脑子里一片的空白,直到他解着她的上衣扣子,她刚要阻止,手已被他扣住,然后,他的另一只手继续解着她的扣子。

“我只是想要跟你做个了断……”她挣扎着。

以颀长的身子紧紧地压制住她,他敞开了她上身所有的衣物,“那就来做个了断!”

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心慈手软。

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变得这样的不像自己。

从没有一个女人,让他牵肠挂肚……

应彦廷在她的耳边喘息着,“为什么这样对我?”

黑暗中,他幽深的黑眸燃烧着熊熊的火。

她恐惧得无法作声,只能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胛。

他再度封住她的唇,吞噬她漫无边际的散乱思绪,狂迟的动作没有一刻的停歇,他连着她的裤子一起剥除了她下身所有的衣物,嗓音因压抑而沙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话音未落,带着一丝恨意般的果决,用膝盖将她的双腿顶开……

许久没有过的碰触,那强烈的不适感尖锐传来。

顿时,咬住他的肩胛。

他仿佛是报复,猛吮她耳际的嫩滑肌肤。

她用尽全力咬他。

他慢慢没有再动,全身紧绷。

这一刻难以形容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开来,她直到确定他已经停下来,这才一点一点地松开他的肩胛,才发现他肩胛上染着血的牙印那样的清晰。

房间的微弱的光线里,她满脸泪痕,他仍旧在喘气,猩红的眼眸跟她的水眸对视。

好像刚才还是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狼,这一刻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却是狂烈,悲伤,痛苦,思念……

汹涌的泪水如狂潮涌出,她难受,委屈。

他静止不动,看着她在黑暗中悲楚的面容,黑眸里浮动着一丝难言的痛苦。

她将头别向了一边,似是无路可退,无声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跌落,沾湿了雪白的床单。

他慢慢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她不愿意看他,双眸被泪水模糊。

他不许,伸手将她的脸扳正,逼着她水汽朦胧的双眸瞅着她。

她无语凝噎。

他缓慢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安抚着……

那拇指熟悉的柔软,那属于他的气息,那好闻味道,是她梦境里所眷恋的一切……心,顿然泛着酸楚,难耐地望着他,如犯过错误的孩子,可怜兮兮。

“想要回我身边吗?”

黑暗中,他分辨不清的黑眸对上她低落到谷底的悲戚双眸,黯哑低沙地道。

明知他在蛊惑,却还是在犹豫之后,手掌有意识地悄悄地爬上他的背,轻轻地把他抱住。

这样的答案仿佛是给了他莫大的动力,倏地将她的手扣在她的头颅两边,低头,较刚才愈加狂迟地吻住她……

……

窗外的霓虹随着整座城市的入睡而渐渐暗了下去,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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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一夜无眠,醒来的时候太阳也洒入室内。

抬手去床头看一眼时间,才惊讶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去看他的,身子扎然而起。

该死的,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她已经错过了同林琦一起回上诺曼底的班机。

随意捞起在地面上的一件衣物,遮掩住自己,快速跳下床,却在不经意之间把他也唤醒了。

他侧着身,以手支头,看着她快速地穿衣服,嘴角微微勾着。

她像是羞涩,又像是慌乱,根本不敢有一秒去看他***的俊躯,一双长腿被被单缠着。

直到她收拾好自己,他的嘴角才挂着轻浅的笑意,慢吞吞地起床。

而后,他送她去了机场。

一路上他们都无话,直到他看到她在车里懊恼订不到去上诺曼底的机票。

他随即打了个电话,叫盛华替她订了张票,很快她的手机里就发来了机票的信息。

她便松了口气。

到了机场大厅外,他放她下车。

她站在车窗前,看着他英俊的五官,心底百般的不是滋味。

想起了他昨天说的话……

想要回到我身边吗?

是真的吗?

他跟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可惜,今天她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在她略微悲落的视线,他的车子调转车头,而后径直驶离。

过了一个小时她坐上了飞往上诺曼底的飞机。

在飞机上她一直在想,不管他昨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昨晚,算是做了了断了,这一别,大概真的就是一辈子了。

不想,一下一飞机就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接电话那一刻心头有一丝控制不住的慌乱,然后才接听。

手机里他的声音清浅温淡,不疾不徐在她耳边,“打开行李的时候,看我的一条领带是否在你那里。”

她不耽搁,直接就地就打开行李箱,也不管机场里人来人往的人,蓦地,眼尖地看到他的领带就跟她的一件内衣缠在一起。

脸,霎时染红。

这大抵是她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因为赶时间,随意的就把昨晚散落在地面的衣物一同塞进叫服务员拿来的行李箱里,不小心把他的领带也也塞了进来。

可是,他有无数条的领带……不过是其中一条罢了,他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问她?

还是他关心的是不是她有没有下飞机?

“嗯。”

回答他的时候,她垂下长睫,莫名的,脸颊愈加的发烫。

“替我收拾好。”

他跟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愣愣的,当下不明,随后有种难以言喻的丝丝甜腻回荡在心间。

一条领带,他岂会真的找她要?

要她收拾好,透露他会来跟她拿,很明显,他的意思是他还会来找她……

这一次,她面对他这样的意图,却没有了恐惧。

昨晚的一切,柔和了她内心的坚定,大抵也柔和了他。

打计程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倒在沙发上把头埋入柔软的枕头,一动也不动,直到深夜。

翌日她一去公司,还没来得及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被她手下的四小只给团团围住。

很显然,林琦已经将她和应彦廷可能有的关系告诉了其他几人。

她一声都不吭,由着几个小姑娘追问,恁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沉默不代表没有回答,几个小姑娘已经知道答案。

然后她遣散小姑娘们去工作,她们不依,她以上司的口吻命令,她们终于都乖乖回到自己的办公座位,她这才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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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一周时间她都沉溺在工作了,如过去的两年,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人就是这样,一开始充满期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期盼有就淡了……她再也没有想过应彦廷和她是否还有交集。

晚上的时候,单辰来了。

她如以往一样,帮单辰倒了杯咖啡。

正欲坐在沙发跟单辰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想也没有想过会是他来的,握着手机的指尖一颤,这一幕已在单辰的眼底。

深吸了口气,她走到窗前,按下接听键。

“在家吗?”不知为何,他今晚的声音如以往一般的磁性低沙,却莫名给了她一股压迫力,大抵是因为他提醒过她,他不希望看到她跟单辰再纠缠。

“嗯。”她没有回答太多的字,怕思维敏锐的他会觉察到她的心虚。

“上诺曼底明天会有很强的台风登入,今晚冷吗?”

毫无预警的,她听到了从他口中逸出的类似关心的话。

“还好,明天休假,就算冷我也能呆在家里。”她耐性地解释,随即又发现她刚才这句话似乎像是很高明在提醒他,离他们在加州的那一晚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因为那天也是周末,立即又补充,“我最近很忙,都没看新闻,不过你的提醒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明天原本准备跟朋友去郊区走走的。”

应彦廷难得地笑了笑,“朋友里没有包括单辰吧?”轻缓温和的语气里包含着三分的认真,她一怔,他继续温柔地道,“我想你应该不会惹我生气的,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心头一颤,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真的分辨不清了……

明明似吃醋,却根本不可能,她都快纠结得头皮发麻了。

“你放心,我和他只是朋友。”

回答他了这一句,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理解,但她绝对不会因为他,而放弃单辰这个朋友,随即,兀自结束通话。

突然之间,她不想再跟他说下去。

女人通常有很强的第六感,而她感觉到,他对她根本没有爱。

但凡在乎,这一个星期,不会没有任何的联络。

那晚在加州发生的事,算不得是个了结,他甚至认为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场欢爱,或许在这两年里,他已经跟别的女人有过无数次……

只是,她不明白,他明明不在意她,为什么还要一再警告她不要跟单辰在一起?这不是矛盾吗?

从落地窗前回来,单辰已经在看着她。

从她刚才接电话的语气,单辰已经知道,是他打来的。

她内心有股难以言喻的难堪感腾起,令她垂下了颈子。

单辰问她,“我回了趟S市,今早刚回来,朋友跟我说,你那天错过了从加州飞来上诺曼底的班机。”

她一直都很怀疑单辰的那个在“优斯特”的朋友是不是就是林琦,因为,单辰在她有事的时候总能够知晓。

但她现在没有问。

单辰很低落的目光看着她,“你……”

单辰已经猜到了,她没有否认。

单辰的脸色变得很白很白,如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目光里含着严肃。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单辰,或者说,单辰从来没有以这样严肃的表情看着她……

第一次,单辰没有跟她道别,便转身欲离去,直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单辰在停下步伐,那声音悲落,“你难道不知道应氏家族和劳伦家族的长辈已经见过面在加州商量他和西雅的婚事?”

她一怔。

原来真的是商量婚事,在加州知道西雅的父母到来的时候,她就这样猜想过。

“我只是想要跟他做个了断,我以为不会的……”为了关心自己的朋友,她跟单辰解释。她不否认在去找应彦廷的时候就想过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她真的只是为了去做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