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未知的风雨笼罩着盛京城,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黑暗之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惊天之手。

刑部的惊天毒杀之案,震惊朝野,朝中臣子也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失踪的钰昭仪,虽有向皇上上书劝谏,可皇帝不为所动,他们身为臣子也不能强逼皇上将钰昭仪审问治罪。

傅家的人刚刚接手刑部才短短几个月,刑部大牢里就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朝堂之上哪里还敢再多说话,只得静等着圣意决断。

清宁宫,妃嫔的请安刚刚散去,只有靳贵嫔留下了陪同皇后到花房侍弄花草,墨嫣知道两人定是有事相商,否则皇后不会平白无故将人留了下来,于是便不动声的伺候在侧旄。

皇后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对跟在身侧的靳兰慧问道,“听说孙公公在宫外寻钰昭仪,寻上了刺客,也不知钰昭仪还能不能回来了。”

“事到如今,怕是她想回来,皇贵妃也是不答应的。”靳兰慧低声说道。

皇后淡淡笑了笑,说道,“她不答应有什么用,还能逆了皇上的意思不成?”

“皇后娘娘是说,皇上……还是偏袒钰昭仪的?”靳兰慧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皇上便是问也不会问,便会将人给处置了,在南唐长公主的事情上一向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可如今这事到了上官素的身上,他却这般一反常态,可见他对上官素的用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深到已经改变了他这个人。

“事情都闹得满城风雨,皇上也没有说过钰昭仪什么,没有派人出宫去抓捕,反是派着孙平和方潜去找人,而上官敬还特意关押的在了宗人府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邵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望了一眼靳兰慧。

“皇上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处置上官敬,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袒护上官素他们父女?”靳兰慧不由微微拧起秀眉,皇上对于后宫前朝之事一向分得清楚,这一次……真的着了魔了吗?

邵皇后剪下一截花枝,放到墨嫣呈着的竹篮中,平静说道,“前朝大臣们说再多有什么用,皇上一向是有他的主意的,这趟浑水已经越来越浑了,邵家不能再跟在里面搅和了,后面就看皇贵妃她要如何收场了。”

“那钰昭仪……”靳兰慧打量了一番皇后的神色,欲言又止。

“不管她是谁不是谁,也不管她做了什么,自有人去操心,本宫是不能再趟这浑水了。”邵皇后侧头望了望她,说道。

一帮南唐臣子入狱,是傅家和邵家的做的,那是因为皇帝本就有意也要除掉这些南唐降臣削减南唐长公主的羽翼,所以他即便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若后面他们再在他眼皮底下针对上官素耍花样,他岂会再容忍下去。

他们顺着他的意思推波助澜可以,但若做了不该做的,后果也是非同小可。

“不管杀害南唐降臣的人是谁,想必还会向上官敬下手的。”靳兰慧说着,放低了声音说道,“听说钰昭仪在围场就是因为上官大人的事与皇上置气的,今日孙平回来也带话说她请求皇上一定要保住上官大人的命,这若是那刺客害了她唯一的亲人,钰昭仪可就……”

邵皇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笑了笑。

如果上官敬真的死了,就算上官素能再回宫中,她与皇上之间又岂会再如以前恩爱……

若是皇贵妃聪明一点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过,她傅锦凰既搅浑了这趟水,自己也休想干干净净的脱身,她这皇贵妃的位子也确实坐得有些久了。

清宁宫这边想到了的,关雎宫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傅锦凰一进门便怒意沉沉地坐下,“邵清姿那个贱人,想让本宫做替罪羔羊。”

如今事情越闹越大了,她便见风使舵想收手了,让她一个人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着实是可恨。

明明一切她都计划好的,偏偏又无端冒出一个杀人凶手,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那娘娘……”秋月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已经到这一步了,若是没除掉上官素,倒惹了自己一身麻烦,本宫岂能甘心?”傅锦凰暗自咬了咬牙,眸中寒光凛然。

如今她再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横竖已经趟进这浑水脱不了身了,若不给上官素一个教训,她自己这一身麻烦岂不是白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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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已经派了方潜将军和孙公公出宫去找钰昭仪,怕是有心袒护钰昭仪的。”秋月说道。

“他便就是有心袒护,也难保不会心有怀疑。”傅锦凰冷然一笑,哼道,“这么多年,你见皇上真心相信过谁?他从来信的都只有他自己。”

“那现在还能怎么办?”秋月望向她问道。

傅锦凰低眉望着棋盘上未下完的残局,伸手拈起一粒棋子缓缓放入棋盘之中,目光阴冷地喃喃道,“你有本事把这局棋搅乱,本宫也还是能将它导入正轨,虽然要付出点代价,但是……你也休想好过。”

秋月望向面色阴鸷的人,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城南僻静的民居内,也是安静得令人压抑。

青湮不是多话的人,凤婧衣静坐着没有说话,她便也只是一语不发地坐在旁边,直到沐烟从外面匆匆回来。

“原泓已经下令肃清刑部附近的两条街,我再留下太过惹人起疑便先回来了。”

青湮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问道,“有别的什么消息吗?”

沐烟喝了水望向一动不动坐着的人,说道,“夏侯彻已经派了孙平带着方潜在黑衣卫被袭击的地方继续寻人,不过咱们当时朝相反的方向,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寻不到咱们这里。”

“嗯。”凤婧衣应声点了点头。

“那个杀人的神秘女人今天晚上真的会动手杀上官大人吗,宗人府可不比刑部那么好进去,而且又靠近皇城,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兵马包围,对方不会这么冒险吧!”青湮道。

“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又是什么目的,可我总有一种预感……她今晚一定会出现。”凤婧衣喃喃说道。

“还有皇贵妃傅锦凰,也不知道她还会打什么主意,你一个人回去,又要防她,还要对付那个神秘女人,还要不被夏侯彻所疑,我怕没那么容易。”青湮担忧地说道。

如今这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角色。

“傅锦凰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她也许怀疑过我与南唐长公主有关联,但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绝不会设计让我背上南唐长公主的名头,所以从那一纸供状开始事情应该就已经偏离了她的计划,不过……她也不是会善罢干休的人。”凤婧衣眉目沉凝,缓缓说道。

“你不是没怎么跟她交过手,好像很了解她嘛?”沐烟诧异地问道。

凤婧衣默然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疑。

“如今她和傅家已经卷进来,如果不达到目的,她是不会甘心的,所以一定还会想办法针对我。”

“那怎么办?”青湮问道。

凤婧衣抿了抿唇,决然说道,“不过,依她的性子不会直接对我下手,无非是想利用夏侯彻的手来对付我,只是如今的局面,我若动作太多势必也会让夏侯彻起疑,与其想办法去对付她,不如回去设法搏回夏侯彻的信任更安全,毕竟只要他不下令,别人想要我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夏侯彻,傅锦凰,还有一个连是谁都不知道的神秘女人,她一时之间也很难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