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沉寂的南宁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突袭再一次点燃了战火,彭业带着人誓死守着南宁城门,若非是皇上一再叮嘱要他今夜亲自带兵守城,只怕如今的南宁城门已经被北宁城的兵马破开了。

然而,守在南宁城门之后的人已经在鸿宣太子的手里死伤过半,而外面的北宁兵马亦是兵临城下,若是城门失守南宁城内便是一场浩劫。

可是,对上这么一个连他们大夏皇帝都头疼的对手,他又哪里有多少胜算据。

鸿宣太子一人当先上城,利用绳索将带来的人都引进了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的人已经在他手里死伤无数。

萧昱根本不与人多做废话,带人进了城就直逼城门而来,挡路之人在他剑下非死即伤,所过之处皆是遍地鲜血揆。

城中接到烽火示警的兵马快马朝城门赶来,喊杀之时惊破夜色,萧昱回头望了望,提剑闪电般的一人当先冲向了最后守城门的彭业等人,等彭业反应过来,他周围的人已经纷纷毙命倒地,南宁城门被那人一剑劈断了杠,城外的北宁兵马如朝水般的涌了进来。

彭业看着月光下站立在城门口的人,禁不住的胆寒和愤怒,他的的兵马在这个人手里,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萧昱一剑抵上他的脖子,冷声逼问,“说,夏候彻在哪里?”

在他还没有将她带出去之前,他还不能说破阿婧的真实身份,但夏候彻在什么地方,她现在也一定在那里。

南宁城赶来驰援的兵马和北宁城冲入城中的兵马在入城的长街上混战在了一起,街两旁的沉睡的百姓听到声音,都捂着耳朵瑟缩在屋里,不敢点灯火,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突地长街之上,一黑影如狂风一般的卷过混乱的战场直逼城门口鸿宣太子而去。

萧昱举剑挡下对方致命一击,却被来人逼到了城外,南宁城的将士一看那一身黑色单衣的人顿时喜出望外,那不是他们的大夏皇帝又是谁。

“你既要来南宁送死,朕便成全你!”夏候彻目眦欲裂地喝道。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萧昱一咬牙,转而反击对方。

他是他杀害他兄长的仇敌,他是夺他所爱的罪魁祸首,谁对谁都是恨之入骨……

凤婧衣自彭府赶到南宁城门,望着长街之上厮杀不休的南宁军和北宁军,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满带血腥之气的寒风扑面而来,她分不清自己是喜悦还是害怕。

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在南宁城,他不会趁夜冒险带人突袭攻城,他没有放弃她,没有丢下她一个人走……

可是眼下的局面,该如何收场才好。

“娘娘,你还是先回府吧。”随行保护她的几名侍卫上前劝道。

这里刀光剑影的,若是不慎将她误伤了,他们可如何向皇上交待。

凤婧衣惊惶不定地望着长街上血雨腥风的战场,可是夜色太暗她根本看不到夏候彻和萧昱两个人在哪里,心急之下便跟着冲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四下地寻找着两个人踪影……

那两个人一旦交了手,必然就是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娘娘!”几名护惊恐地拔刀跟了过去,劝不下她只好跟在边上护卫着。

彭业刚刚杀退一名北宁兵,一抬头看到穿过长街走来的人,立即带人上前劝道,“娘娘,这里太危险,你还是先回府避避吧。”

“皇上呢……”凤婧衣看清眼前的人,立即问道。

“皇上跟鸿宣太子在城外交上手,娘娘不必担心皇上……”彭业话还没说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经快步跑向了城外。

几名侍卫连忙跟了出去,彭业也连忙带了人追上去。

北宁守将狄云也带着一队人马,原是想帮忙的,可是看着一招一势都风驰电掣一般迅猛的两人,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萧昱一看从城门狂奔而出的人,一分心神便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夏候彻眉眼一沉,手中削金断玉的玄铁剑便杀气凛凛地刺了过去。

凤婧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来不及多想便凭着一身卓越的轻功狂奔去想要阻止刺向萧昱的致命一剑,夏候彻哪里料到她会突然冲出来,这本就是为了取对方性命的一剑,根本容不得他有机会收剑。

眼看着一剑要刺到了她,被她护在身后的萧昱突地一伸手,将挡

tang在自己身前的女子一把给推开了……

冷利的剑锋划破她的斗蓬,擦过她的臂,还是刺向了她身后之人。

凤婧衣被猝不及防的力道推得扑倒在地,惊惶地爬起来转头一看,夏候彻手中的玄铁剑已经刺进了萧昱身上,他鲜血淋漓的手握着剑身却也未能阻止刺进胸膛的这一剑……

夏候彻一收剑,他整个人踉跄不稳地退了几步半跪在地……

“太子殿下!”狄云带着狂奔而来,彭业也连忙带着人赶了过来。

凤婧衣一见夏候彻再欲出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面色惨白地挡在了萧昱身前,“你别杀他,别杀他……”

夏候彻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一双眼睛沉冷得骇人,他最宠爱的女人此时此刻却挡在他不共戴天的仇敌身前与他做对?

这一幕震惊的又何止是他,彭业和狄云等人也没料到大夏皇帝最宠爱的妃嫔,竟会在这要的生死关头去护着北汉的鸿宣太子。

萧昱望着女子纤瘦的背影,长长松了一口气,所幸……这一剑不是伤在她身上。

凤婧衣胆战心惊地直视着一身杀气腾腾的夏候彻,她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一切,可是她不能让背后那个人死,绝对不能!

“来人,把她给我拉开!”夏候彻怒声冷喝道。

彭业和几名侍卫闻声便欲冲上前,凤婧衣却迅速一把夺过边上狄云手中的刀横于自己脖颈,道,“我求你,放他一次,就这一次。”

夏候彻怒极反笑,“上官素,你就真当你的命有那么贵重吗?换了一个顾清颜,还想换一个鸿宣太子?”

数天之前,她为了一个宫女也是这样对他以命相胁,今时今日她又为了他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又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他。

凤婧衣无言以对,酸涩的眼眶涌出泪,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求他放过她,可是这个人若死了……她也会死。

她所倚仗的,无非是他对自己的那一点宠爱。

“你把这一个个人都看得比你的性命还重要,一次次为了他们对朕以命相胁,你又将朕置于何地?”夏候彻怒声质问道。

他待她的一片情意,就是这样让她一次又一次拿来为了了别人当作威胁他的筹码吗?

“我求你,放他这一次。”凤婧衣泪流满面的乞求道,握刀的手不住地颤抖,脖子上划了血痕,映着白色的斗蓬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萧昱以剑撑地慢慢站了起来,鲜血淋漓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刀狠狠一拽扔了出去,道“我还死不了,你不必求他。”

若是要她以这样的方式向夏候彻换取他苟活的机会,他宁愿一死。

他知道夏候彻有多恨他,多想杀了他,可他若是因为阿婧而放过他,那岂不就表示阿婧于他而言,已经重过对他的仇恨。

若是这般,他宁可与他死战到底。

凤婧衣失去了手中的刀,随即一把拔出发间藏有毒针的发簪抵在自己脖颈,道,“这里面有见血封喉的毒针,夏候彻,我只求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求你,放他这一次。”

夏候彻那致命的一剑,虽然收了几分,可是伤得有多重她又如何不知,以他现在的伤势再跟他交手,根本没有胜算。

到头来,也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