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面前，他的年龄，永远都被定格在了17岁。
因为母亲就是在他17岁那年去世的。
当年……
楚昕律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记忆，眉心紧蹙着，脸色越来越沉，随后，冰冷的开口：“妈，我不该原谅那些人对不对？”
他看着眼前的墓碑，深沉的眼中仿佛结了冰，末了，再次说道：“可是，为什么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楚昕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他在屏幕上面划了几下，随后翻出一张照片来，然后轻轻蹲下身子放在墓碑前，面对着母亲墓碑上的照片，说道：“妈，她叫季小染，我把她抓起来了。”
嗓子忽然有些疼痛，像是说不出话来。
楚昕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那张照片是季小染不经意的时候，他偷偷拍下来的。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
随后，他自嘲一笑，将手机重新收了起来，站直了身子，说：“妈，我是不是疯了？明明那么恨，可是为什么，这股恨，不再纯粹？”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把她绑在身边折磨她，究竟是不是因为单纯的恨她？为什么，看到她快死的时候？我差点疯了，就像当初，看到你离开我一样？”
此刻，残酷冰冷的男人，褪去了一身的狠戾，剩下的，仿佛只有无尽的哀伤，在墓碑前，他仿佛只是一个脆弱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我要不要再继续折磨她了？为什么，每一次折磨她的时候，我……”
楚昕律顿了顿，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自说自话这么多干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了。”
“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说完之后，在墓碑前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可是他刚走了几步，忽然，吹起了一阵风，而且力道还不小。
呼呼的声音传来，楚昕律的西装衣摆都被吹了起来。
地上的沙尘，随风飘起，楚昕律伸手遮住了眼。
母亲墓碑前每一束百合花，被这阵阴风吹倒在地，发出“噗”一声。
其中一朵百合花，忽然从花束中掉了出来。
这种风，好像只是一小阵而已，吹过去就没有了。
楚昕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将地上的百合花拿起来，要重新放到母亲的墓碑前。
他拿起花束之后，紧接着要捡起一旁从花束里面掉出来的一朵百合花。
可是，刚将百合花拿起，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的望着母亲墓碑，问道：“妈，是你么？”
为什么他刚问完问题，就刮起了风，这阵风将百合花都吹倒，正好有一朵百合花，在捆绑的很紧的花束中掉了出来，这是偶然吗？
与其说这是偶然，楚昕律更愿意将它当成是母亲的指引。
他轻轻笑了笑，脸上的阴沉似乎一扫而空，随后，将百合花花束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而他的手里，紧紧握着单独的那一枝百合花，随后说道：“妈，我知道了，谢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她来看你的。”楚昕律嘴角挂着笑意，带着那一只掉出来的百合花，离开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