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劲在吏部大牢自杀身亡,关于沐千山的下落问题又陷入了僵局。

沐千山越狱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了踪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定是在暗中筹划着什么,这风平浪静的假象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极大的风波。

而就在此时,身处阴山会谈接洽后,准备归朝复命的惠王,遭到莫名势力的伏击,至今下落不明。

这事情让朝堂一片哗然,都各自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有人说是鞑靼人卑鄙的小人行径所为,有人说是沐千山集结残留势力迫害,总之各种各样的猜测如雪片般漫天飞舞,惹得英宗是心烦意乱。

英宗不相信此事是鞑靼所为,鞑靼今年依然受雪灾影响,才有了极力求和促成关口贸易的事情。

如今洽谈刚刚完成,就自毁合约,断不可能。至于沐千山的残留势力,英宗也是持怀疑态度的,沐千山越狱至今,不过半个多月,没可能赶得急筹划这一切。至于这次惠王遭受伏击下落不明,倒是可以将他与沐千山勾结的嫌疑勾了去,想到惠王的行事,英宗还是很看重的,自是不愿被自己这样看重的儿子背叛。

太子听惠王下落不明,心中也是担忧,生怕他大难不死,将来若是再得了势,查出今日所为是他下的黑手,定要全力反击。到时候他发起狠来,自己不定招架得住,还是要将这个可能造成这一后果的结局彻底扼杀在摇篮里。而这个时候为了摘除自己的嫌疑,少不得要表现出兄友弟恭,手足情深的那一套来。

一番思前想后,太子便主动请命赶往阴山,要亲自寻找手足下落,将之平安带回来面见陛下。

英宗小心打量着太子,见他神色真切,不似有伪,也希望自己此前的猜测是多心。不过英宗想到此前太子和惠王始终处得不对盘,便不敢轻易应承太子让他带人前往阴山寻找惠王,恰好龙廷轩派人暗中告知英宗,已经与鞑靼辖下的一个部落谈好了供应种马的事情,英宗便顺应形势,将寻找惠王的任务交由龙廷轩去办。

一来他的确不放心太子的用心,二来可以借此事掩饰龙廷轩此行的真正目的。

太子见父皇对自己依然不够尽信,心中愤愤,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悻悻回太子府,命心腹前来一块儿商讨策略,命人暗中寻找惠王下落,找到后,不必复命,格杀勿论。

... ...

龙廷轩得了任命,不日便要启程,可他心中依然记挂着金子,便在出发前一天,去了刘府探视,这也是金子来上京城后,逍遥王第二次莅临学士府。

金子听来请她去会客厅的小丫头说是逍遥王来了,惊得长大了嘴巴。

这厮脸皮怎么这么厚呢?不是都将话挑白了说了么?怎么还要这般纠缠,不依不饶的?

桩妈妈也很是担心,上次就因他一个变脸,惹得娘子招人非议甩脸色,且世家大族间又是在意讲究男女大防的,刘家人怎么一见到贵人,便将这些规矩都撇到脑后去了呢?

金子草草洗漱装扮后,便领着笑笑去了前院的会客厅。

刘谦正陪着逍遥王谈论着沐千山的案子,见门口光线一暗,二人便齐刷刷望了过来。

金子上前,如寻常般上前见礼,便在蒲团边坐了下来。

她才刚落座,那厢便有小厮站在廊下,说有事情要跟刘谦禀报。

刘谦堆着笑脸,向龙廷轩告罪,说是去处理一下私务。

金子知道,她这个舅舅不过是想识时务的避开,给他们留空间罢了,思及此,她苦笑了一声,只淡笑不语,等着龙廷轩开口说话。

空气中有一种静谧到尴尬的氛围在弥漫着,龙廷轩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金子,须臾才开口问道:“三娘还在生本王的气么?”

金子抬眸看了他一眼,一张面容依然如妖孽一般俊美无比,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锤炼,仿佛带了一种更加成熟的男子特有的美感。金子不得不承认,他此刻的神情痴然魅惑,真真让一般娘子无法抗拒。可惜,她心中早已被辰逸雪一人填满,再也装不下他人,此刻他的深情厚谊,于金子而言,消受不起。

“不敢,儿怎敢生王爷的气!”金子淡淡应道。

龙廷轩本想握住搁在几边的那对柔夷,可又怕她对自己抗拒更甚,便生生忍住了冲动,温和笑道:“不生本王的气,怎的说话如此生分?以前三娘可不会如此对本王!”

金子扯了扯嘴角,她是挺后悔的,从他第一次在马车内跟自己表白的那一次,她就该端正态度,每一次见他就应该板起脸来,不给一丝笑颜,或许也不会造成他的错觉。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以后,他们就该守着君臣之礼,保持一定距离。

“以前是儿失了考虑,王爷高高在上,岂是儿这等平常女子可亲近开得玩笑的?请王爷原谅儿此前少不更事,不懂规矩!”金子说道。

龙廷轩的笑脸顿时僵住。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静谧,只是空气中冷冽到暴涨的气息,能让金子清楚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极度不快。

他说过,谁让他不痛快,他便要让那人更不痛快。

金子很是担心他会因爱生恨,报复自己和逸雪,心头怦怦乱跳,坐在蒲团上,却如坐针毡。

半晌,那气息渐渐敛去,龙廷轩沉着脸看金子道:“本王受父皇之命,明日便要去阴山,上京城最近也不太平,三娘便好好留在府中,不要轻易出门。本王会留暗卫保护你的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