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魏兴国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张毛财的。魏兴国在车子里边坐立不安,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军人的出身,却让他表现得非常沉稳。同样,辜耀辉在陈铭坚的路虎车里边,一样是焦躁的。

辜耀辉问:“他接吗?”魏兴国说:“等等。”忽然,电话打通了。魏兴国说话是非常小声的,小声到几乎连辜耀辉都听不清楚。但辜耀辉能察言观色,他从魏兴国的脸色上看,或许张毛财的处境,真心不怎么好。

魏兴国说:“他换地儿住了。”不一会儿,魏兴国开车前往市十四中。原来张毛财断了条腿后,就业艰难。可政府瞅着他曾经立功过,于是给了校警的职务给张毛财当当,一个月下来少说是有两千块钱养家糊口。

这不,车子开到了十四中的后山边缘,张毛财正住在十四中足球场附近的一栋旧平房里边。打开了房屋,孤家寡人的张毛财,至今无妻无儿。他的家里边潮湿得不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异味儿。魏兴国勉为其难,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张旧板凳坐下。

谁知,张毛财见到魏兴国后,眼眶湿润了一片,没有给魏兴国说话的机会。他说:“我知道你们找我来干嘛,我看了报纸,他回来了。那天,我见过他。”张毛财原来中弹后,是有见过凌卫东的。魏兴国问:“可当初,你为什么在供词上不是这么说呢?”

张毛财点燃了一根香烟,道:“你难道忘了,我当时作贱,不务正业,卖点小白粉和K仔给后生们,人们叫我大麻张。我真他妈该死。”魏兴国说:“然后呢?”张毛财说:“我欠了十万块,当初。”魏兴国大惊:“欠谁?”张毛财说:“高利贷...”

原来,当时的张毛财烂赌成性,所以才铤而走险卖起了毒品。他上有小,膝下无子,曾经进看守所蹲过多长时间。但张毛财有根软肋,正是和他同居檐下的老母亲。假使说得更合衬些,应当是张毛财的养母。

张毛财从小被丢在村子口那儿,于是张家寡妇把张毛财拾起领养。张家寡妇一身清白,可惜了二十出头已经守寡。洞房花烛夜那天张大爷死去,享年六十岁。张家寡妇开了红花,可无子女。张毛财是张家寡妇的寄托,是张家寡妇的信仰!

为了张毛财,张家寡妇拼尽全力,削尖了脑袋往八十年代的城市钻。可惜,年过四旬的张家寡妇,却没有让张毛财受到良好的教育。张毛财从小便与混混渣滓打成一片,偷看洗澡、偷吃禁果、打架斗殴,决计都有张毛财的份儿。

前几年,正好是抢劫案那段时候,张家寡妇曾经往村里边物色过一个姑娘给张毛财。张毛财不识抬举,把别人日出孩子后,又给赌没了。那次过后,张毛财把养母气出了脑血栓。不久,张毛财中弹后,没有精力去谈天说爱,唯有兢兢业业干活,一边养母。

“如果我有个爹...或者我当初没有被抛弃...如果我肯听话些!就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张毛财泪流满面,说出了事儿的原原委委。当时张毛财中弹后,已经把凌卫东的样子给瞅了下来。可后来!张毛财在半夜熟睡的时候,居然被一群人高马大之人给擒获!

张毛财来到了一处地儿,被殴打得鼻青脸肿。那时的张毛财正是在医院里边,被一个担架给抬到了储物室。殴打张毛财之人,正是凌卫东。凌卫东说:“你看着我,你见过我,对不对?”张毛财吓得一身冷汗,“对...啊!不是...不是!不是您!绝不...”

凌卫东笑说:“不是我,对吗?”张毛财给吓了一惊!他决计没有料到,凌卫东何以竟如此的神通广大,潜入医院里边把自个儿拉走!他瞅着凌卫东,尿水直流。凌卫东穿着白大褂、黑皮鞋、黑西裤,宛若一个称职大夫!“大哥...您想让我怎么做!我不想死呀!哇...”

张毛财两眼冒水,下边儿也冒水,整个人如同泄气车胎,软弱不堪。“我知道你叫张毛财,家里边有个老人,对不对?”张毛财两眼直瞪,像是瞅着魔鬼一样瞅着凌卫东。凌卫东似是魔鬼!似是饿狼!似是猛兽!张毛财大哭:“哇...”

凌卫东一记重拳,砸在了铁门上,铮的一声!犹如一记重鼓敲起,直入张毛财的心田,他立马安静下来。“别哭!×!”凌卫东不悦,依旧死死擒扣着张毛财的脖颈。“你在外边儿,欠钱,对不对?”张毛财像是被抓了七寸、抽了脊梁、抓了毛蛋,已经毫无抵触之力。

点头,沉默,哭泣。三不到位。“我告诉你,哈哈哈。如果你想活着,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抓到我。警察,也不行。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进去,以后我会进去。你要乖,别把我供出来,明白?子弹是我开的,我是你唯一见过面的劫匪,别把我的肖像说出。”

张毛财点头,无助的眼睛依旧往外溢出泪滴。“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我在看守所有耳目,在外边有弟兄。明白吗?我即便干不了你,你家里的老人,我能动得了!明白?!”说完,凌卫东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注射器,咔嚓一声!针头直戳入张毛财的脖颈,高度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