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算计错了,他居然没死!几伙人涌上来,他已经屁滚尿流了。他今黑是彻底明了,原来屁滚尿流,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在黑夜里头,这雨水跟血水一样,被阿珂模糊的眼球给放大了。他的尿水跟屎橛子真心一直在喷涌,因为他刚刚瞅见了一个黑影,好比一条泥鳅。

这黑影,先是从阿珂慌张的眼眸掠过,然后冲到了粮食局大门那儿跟歹徒撕斗,阿珂眯着眼,擦拭了眼角水,仔细一瞅,是了!这人决计是卫民了。这身影他太熟悉了,就同无知孩童摸了自己裆部一般,然后就出了安全感和熟悉感。这卫民居然冲出来!刚头他去哪儿了呢?

卫民他出来,不是跑龙套打配角儿,而是做了主。他做主,是给阿德同文程出头。阿珂瞅着卫民,他好似不是混混痞子了,一下子成了武士。卫民的手头攥着一把苗刀,这把苗刀是很锋利的,是卫民好不容易才从马来国弄回中国的。这把苗刀还沾着马来人的血迹没擦拭。

卫民刚刚就像空气一般没了,然后又像黄鼠狼一般窜入了自个儿的车尾后,然后又杀出来平天下。阿珂想,他错了,原来卫民还是卫民,他不是李煜,不会因为一江春水向东流而感叹。这时的卫民,是阿珂见过卫民最疯的一次,同样是阿珂永生难忘的一样,即便他看不清。

卫民疯了,是砍人的疯。这把苗刀是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的。卫民冲到人群中,一阵乱砍,这苗刀刀长,切破了这几人的皮肉,这鲜血又随着大雨滴落到了地上。卫民被困在中央,如果往好的方面说,是卫民占据了主动,把这几人给隔开了。而卫民手上的苗刀,歹徒没见过。

一名歹徒,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然后脸一红一抉择!往卫民的头上一砍!卫民甩出苗刀,人们全都惊呆了。这一甩,刀子就像附魔一样,直接撕开了歹徒的手腕,正正中腕关节的位置。人们心想,这不是刀子,是魔鬼!可这刀子切开了歹徒的断臂,卫民还没满意呢!

卫民也就是那下,往歹徒的断肢处一砍,好像要把这条手臂一分为二的架势,只见卫民斩了下去,这刀子深深地嵌在了歹徒的皮肉里。然后卫民一咬牙,一跺脚,冒着雨用力往歹徒的肩膀上往下撕!这时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了,卫民一直拉一直拉一直拉,像拉锯子锯木。

锯了约二十秒,歹徒的手臂被撕出了一层皮肉。这层皮肉连着衣服,黏在了卫民的刀子上。阿珂吓得更呆了,因为卫民活生生撕出一层肉而不是一块肉!歹徒已经疼得晕厥过去,卫民撕出的那个位置,已经是一片森森白骨,上面缠着残花败柳的组织,空气里弥漫了血腥味儿。

阿珂看得呆了,尿水止不住了。文程和阿德瞬间胃部好像被戳了一下,然后喉咙一痒,喷出了今夜吃的饭菜,快咳出了血痰。但这群歹徒们,仍旧不怕。他们虽然发觉,卫民已然是一头魔鬼而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们选择了人海战术,大嚎一声然后齐齐扑向了卫民那儿!

果然奏效。卫民在一阵猛砍和一阵大雨下,只能扬起刀子,似挡非挡,手臂已经中了几刀。卫民一直退后退后退后,再退后则是大闸门了,这四名歹徒再也不会放过卫民了。只要给卫民一点儿机会,卫民真的会拿他们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所以他们疯了,全都成狼,眼珠发绿。

但卫民也就是羊了吗?不,卫民是头狼,他这次真的能力拔山兮气盖世了。只见他踹开了其中一人的腹部,这一踹是窝心脚,蓄了很久,才踹出的短脚。这一脚卫民也没有留什么情面,直接踹到了人家的裆部卵子那儿,人家立马倒地。比切掉了人家的手脚还奏效。但很阴。

可他们就不阴了吗?散了一个,他们始终不是狼群,而是暂时一群发疯的公牛。他们四散后,怕了。这一怕,给他们的打击是致命的。卫民此时杀红了眼,拿着刀子专门往人家的要害削去。先是往一个人的天灵感劈砍,尔后又是往另外一人的肋部一削,之后削了人家肚子。

被削开肚子的那人是最惨烈的,他的肚子被剖开,粉红色的肠子带着血水立马滚动了出来,像一头蛇一样收不住,一大截肠子立马从他的肚子里滚了出来。这不是卫民头一回瞅见肠子,但却是卫民头一回在搏击中有刀子剖开人家肚子,然后流出了一截肠子。人们全都怕了。

人一怕,原本这是搏命的行为,可是却在刹那间,被卫民给蛰伏了。卫民在这漆黑的夜下,完成了一次对自己对钟思璇对庙街帮的救赎。他一己之力,拿着苗刀,斩落了对方五个人。这次掀开了人家的肚子,让卫民得到了赛点。他们完蛋了。卫民在剖开那一刹,踹了一脚。

这个一手抱着肠子,一手攥着刀子的人,摔了。他摔得很狼狈,脸上全是污水烂泥,这个无名氏给败了。其实这是一个连锁反应。他们散了,被卫民这一剖给剖散了。他们恐惧了几秒,卫民瞅着他们,后来有人说,在雨夜的路灯照射下,卫民的眼睛不是黑白,而是红绿。

红是愤怒,绿是青光。之所以是这俩颜色,是因为为了成了狼,而不是人。他咬着人就不松手,要死咬到底。但卫民很奇怪,当天晚上他没有杀一人,其实这把苗刀只要砍向他们的脖颈,抑或是动脉,那他们是必死无疑了。但卫民却没有这么做,他砍的位置,全是出奇的。

剖开一人的肠子后,这天似乎觉得卫民造孽了。“轰”的一声巨响,又下了更大的雨,甭管人们怎么嚎叫,似乎都嚎叫不过大自然。这儿又人少地多,路又泥泞,所以他们的嚎叫没有吸引到人们的注意,所以卫民杀红了眼,刀刀见血。但奋不顾身的,也不止卫民一个呢。

另外一个无名氏,他知道卫民是以死相逼了,卫民已经不觉痛了。他立马拿起开山刀,冲上前去,决计要鼓起大伙的勇气,怎地一个人能干掉恁多人呢?!但他后来意识到自个儿错了,因为他刚上前一步,只见一阵白光,然后脸部一凉,过后就是血腥味儿同埋剧痛感。

啊!他哭了,叫了,怕了,倒了。他躺在地上,捂着脸,他已经分不清血水跟雨水的区别。他紧紧抱着头,哭泣,嚎叫,放肆。因为卫民扬起刀子,把他的鼻子给削了下来,只剩下一层森森白骨。然后是冒血,疼痛,无助。他一下子就没什么战斗力了,他的队友只剩三个。

另外一个,也成了傻子。他上去想跟卫民对砍,他也确实在大雨中甩了一刀,连刀带水砍中了卫民的身子。但其结果,也是非常惨烈的。他刚砍了一刀,他立马感觉这刀子好像自己的手攥不稳了。因为卫民往他的手甩了一刀,然后噌噌两下,他同样趴在了地上,剧痛呻吟。

他的四根手指,已经给苗刀削断。卫民是跟他硬击!他打卫民哪儿,卫民就打回哪儿。他当时明白了,原来并不是这把苗刀有多锋利,是有多厉害。而是卫民他的腕力,卫民的腕力是他揣测不到的。他刚刚砍向卫民,就感觉手掌一凉,好似分离了出来。这就是功夫,瞬间!

他瘫在地上,怕了。阿珂把所有过程都目睹了下来,他已经忘了卫民这段时间以来受了多少伤害,也许身上还卡着子弹。但他今黑在倾盆大雨中明白了,原来他也会被吓成这副德行。他的尿水其实没有中断,但他浑然不觉,除了输尿管一直在工作以外,尿水连同雨水打湿了他的裤子。

但阿珂终于止住了屎尿并出的窘况。因为有更大的恐惧面临着他!只见一个歹徒,还趴在地上,一手拖着粉肠,另外一手正攥着刀子,扎在了地上,满脸峥嵘相。阿珂怕了,这人的肠子原来是这副德行,鲜血连同粪便一直往外渗出,但他居然不觉痛!这雨水好比子弹呢!

阿珂说:啊!你别过来啊!啊!卫民!卫民!卫民在另外一侧,舞刀弄枪已经累得不行了。他双膝跪地,然后刀子扎在了地面上,上头全是血。但这次的新血换旧血,是非常成功的。这不仅是马来人的鲜血被中国歹徒的鲜血给替换了,这大雨水一倾泻下来,苗刀又是光净的。

但卫民支撑不住了,他好困,雨水无情,打得他又疼又涩。无奈,他趴在地上,一脸轧入泥泞里头,脏得不行,身上的尿臊味儿女人腥味儿好像还弥漫在鼻尖。但更多的是血腥味儿和泥泞味儿。也许这场雨下完,这春天要来了么?卫民已经在地上嗅到了一股“春泥”味儿。

可阿珂并不乐观。这人在夜黑下,仿佛成了怪物。他垂死挣扎,扬起了刀子,势要砍阿珂一刀!任凭阿珂呼爹唤娘,但没人理会他。他一直往后爬往后爬,尿水再次失禁,屎橛子又喷了一泡儿,但却抵不住他的味儿。其实文程在另外一头看的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看错了。

文程一直觉得那条粉肠不是粉肠,更像是一条鸡×。只不过被卫民的苗刀剖开了裤子,然后洌出一条长长的鸡×罢了,文程还惊呼:这人“本钱”如此足?!怪不得敢做亡命徒!文程说:阿珂!扯他鸡×!阿珂发觉,歹徒颤巍巍的手,已经快要拿起刀子劈砍向自己的头部!

在歹徒垂死挣扎的时候,阿珂紧闭双眸,肥嘟嘟的大掌伸向了歹徒的肠子那儿一揪!这肠子稀里哗啦被阿珂揪了出来!而且还是喷血喷粪的。阿珂一直不敢睁开眼,但手掌的力度丝毫没有减少一分。歹徒死了,疼死了的。但在那以后,阿珂却多出了一个名号,很特殊。

人们叫他阉人。不是说他成了太监,而是他居然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把别人给“太监”了!这是文程传出的。非常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