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买菜了吗?老婆手里提着陈铭坚至爱的菜,往后提到厨房内,曰:买啦!陈铭坚纳闷,平时老婆可最讨厌弄这等菜,又常常指责,陈铭坚你怎的恁喜欢吃螃蟹呢?!螃蟹可不赚,肉少,骨头多,又贵!现儿哪有生螃蟹呀!都是速冻好的死螃蟹,早腐烂了你都不知!

陈铭坚曰:我少时,可住在奀仔河旁,日日能吃海鲜!你让我去改这数十年养成的习惯呀,比叫我戒烟、戒酒,兴许,比戒色都难!知吗?!老婆执拗不过,唯有替他闷,放生姜,再剁好蒜米。陈铭坚多多少少有几分积蓄,他问老婆,你想买屋吗?想的话,我有能力可贷款。

老婆怔了一下,她不知,陈铭坚竟而还会想买屋的事!她们先头住的,未搬到江南区来之时,可是工商局的旧公寓楼呀!陈铭坚说:窝在屋内几日,发觉,外头再好,可不比家里呀!租房总不好罢,老感觉自己女人在替别人看家,好比管着别的男人似,你说是吗?她沉默下。

这时,一通电话,拨来陈铭坚的手机内。妇人倒比自己紧张,三两下将螃蟹给闷好后,踱步从厨房内出来,连拖鞋都不穿,直接踩着瓷砖地,亦不觉冻。陈铭坚接过,一瞅,是程东吉打来,他稍显惊讶,一接,是程东吉的男秘书。他说:是小陈吗?陈铭坚点头,曰:是的。

这通电话,打得稀里糊涂的。陈铭坚听到消息,曰:什么?!秘书曰:是的,经过上级的批准,以及民主投票后的一致决定,我们局里下了政策,说,要你回来罢!而且,你的功绩簿,已经交到了局里审核,再交到检察院,取消你的处分。陈铭坚纳闷,曰:怎的恁快变脸?!

这话一出,秘书倒不高兴,好端端地,跟你道喜呢,怎的你来一句变脸?!陈铭坚知,眼前面对自己的,可不是灾难,反倒是公安局的局长位子!他惊讶,一起身,老婆却比自己兴奋,俩眼睛内有眼水在打转了。仿佛,她像一个弹簧一般,给压抑了好久,一解放给弹出来。

她楼陈铭坚,搂得紧紧的,俩手的指甲跟别针一样,快要扎入他的皮肉内,叫陈铭坚疼得直嚷嚷。妇人曰:吃饭罢!快!努力没有白费!陈铭坚笑了,曰:努力吗?我怎么努力啦?!我成日在屋内,看新闻看报纸看**又要出台甚政策,我怎么努力啦?!她说,你快吃饭!

妇人尽量把这出饭菜弄得欢欢喜喜的,倒是陈铭坚一脸纳闷呢,莫名其妙。吃罢后,妇人又十分的殷勤,将屋内的地板给拖了一轮,再洗碗,将保姆的活儿都给拦完。然后,睡中觉时,她要求,陈铭坚,同她做那事。陈铭坚精神足,干起来,啪啪响,三两下她便像冲了浪。

鼓捣到了一点半,耍了约莫一个钟头,妇人紧紧搂着他,曰:你千万别离开我,知吗?!甭管发生什么?!陈铭坚不理解她的煽情,只觉得她倒有几分小题大做。他想,这是我的命呀!不正常吗?!我若要抓贼,天公这般安排,鬼神都挡不住!假使天要我亡,我能躲得开?!

他说:放心罢!于是,带着几分疲倦,同刚刚饮酒后的醉意。二人睡去,陈铭坚心念,估计,明后日,得充实收拾自己一下,去上班罢!他同卫民的心境一般,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貌似触手可及,但是,该不该,跨这一步呢?跨了,好吗?!他分不清,是该欢喜,该忧愁。

说小四儿罢!他发觉,原来要戒毒瘾,忒难了。他瘦了,眼神有点模糊。他坐在车上,跟患了鼻炎一般,趁着周监刚刚下车那会儿,将积蓄了好久的鼻涕,随手扬起一张餐巾纸给擤出。他感冒了吗?兴许是。但是,喷了约莫,五张,还是六张鼻涕纸,全都积满了浓浓的痰。

他有点抑郁,情绪不佳,但是开车,还是有精神的。他抽烟,望着办公大楼,发呆。但是,这时,一个电话,令他从半睡半醒中,将魂儿给拉了归来。拨号而来的,不是别人,净是周公子。周公子闲来无事,曰:哎,是四叔吗?!小四儿觉得这话说得,忒严重,曰:叫四哥!

不久,小四儿应承了他的话,将车子开到郊区,那是一条长长的路线。周公子穿着较好,本才是二十出头的学生哥,却又穿成了大人的模样。他说:四哥,嘻嘻,这辆车,可是好东西!我爹买的,连办公楼下的停车位,都不敢停,是吧?!现儿个个都在谋私着,写检举信!

小四儿曰:瞧你说的,你爹是清官哩!怕人家写个毬?!你若有钱,你不服气,你自己买么!周公子曰:给我开开罢!斯巴鲁,可是进口车!你知吗?!我想这车,从外头,一直想到现在,我从未开过恁好的车呀!小四儿诧异,前方可是交警大队呢!他说:你有驾驶证了?

他说,无,但是我开车的水平,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