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太直气的胸口起伏不定,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母亲,都怨我......”温九娘怯怯地看了一眼温太太,说完把头低了下去,她很久没见过母亲如此失态。

温太太扫了女儿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不怨你,怨我太大意,没想到她死了这么多年,竟还有人记得她。”

“这个步摇.....”温九娘犹豫了半饷,终究还是问了出口,她昨晚看见温太太把玩时,觉得委实好看,缠了半晌,温太太才答应送给她,没想到今天刚戴上便惹出事端。

“当然是她当年送给我的,她看腻了的东西才会送给我。”温太太冷冷道。

温九娘暗自忖道,据方才那许掌柜说这支步摇原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价值可想而知,从前的温夫人竟然连如此贵重的东西都舍得给母亲?

温太太瞥了一眼温九娘,见她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心道这丫头平常鬼心眼子就多,现在连自己母亲的话都要琢磨再三,果然女大不中留,说到底终归是别家的人,不若及早寻个人家,把她嫁出去的好。

温九娘抬头,恰好对上温太太的目光,心中不由一惧,忙道:“母亲且宽心,这只步摇既是楚氏送给母亲的,那便是母亲的,咱们非盗非抢,不怕她们嚼舌根。”

温太太目光微微一变,只道:“还是把它放在我这里吧,日后你出嫁时算做嫁妆。”

温九娘见温太太面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了几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虽然不知道温太太为何发怒,但她一想,这定然与这步摇有关,这只烫手山芋还回去也罢,想着便把步摇还给了温太太。

“你先退下吧。”温太太扶着额头道,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温七娘离开几个月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是身子好了,就连神情都变得陌生了,若非她对温七娘的外貌从小看到大,她定然认为是有人冒充了温七娘。

“是,母亲。”温九娘略显忐忑道,虽然温太太是她的亲生娘亲,但一直以来温太太对她并不算太好,对弟弟十郎稍微好些,反而对温七娘几乎是百依百顺。

几个小娘子从温太太屋里出来便都聚到了温璟房里。

“七姐,你真的欠了金店银子?”温八娘急不可耐问道,她向来性子直,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便直接问了。

温璟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温五娘摇了摇团扇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此事,你当时还一副不信的样子。”

温璟突然记起在邗江县衙时,温五娘的确是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五姐是从何得知我欠几千两银子的?”

“你忘了?我们离府的时候,那几个掌柜的便围在门口要钱,后来还是母亲说她会替你还清,那些掌柜的见你病怏怏的,便应了母亲,我原以为母亲早已还清,没想到今儿个这许掌柜又上门来了。”温五娘道。

“许是母亲也没多少银子了。”温三娘小声道。

温八娘突然笑了出来。

温三娘被她一笑,面上一红,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母亲当真穷到连七姐娘亲的东西也都说成是自己的嫁妆,九娘居然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真真是笑的我肚子都痛了。”温八娘笑的huā枝乱颤。

温九娘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温八娘的话,当下气的一跺脚便走了。

“你这泼皮可不要胡说,母亲听见了,仔细你的皮。”温三娘摇了摇头道。

温八娘吐了吐舌头。

温璟并不记得那支步摇是属于她娘亲的,但那并不难猜到,温太太怎么可能有那么贵重的嫁妆,就算有,这么多年为何都没有见她戴过,这步摇说不定是她偷的也有可能。

几个小娘子到午膳时,便各自回了屋,但坐等右等,厨房还没人来送饭,从前吴妈做管事妈妈的时候,早早便把食盒送来了,俗话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来的管事妈妈何妈这是唱的哪出戏?

“娘子,这些腌臜老货定是想从府中小娘子们手里捞点油水。”青柳一脸嫌恶道。

“你觉得一个新来的管事妈妈有那个胆子?”温璟勾了勾嘴角道。

“背后定然有人指使。”青柳接过话茬道。

这当然是那刘氏搞的鬼,恐怕这跟刚才发生的事不无关系。

“娘子,要不我去......”青柳心有不甘道,饿了她没关系,她可见不得她的娘子挨饿。

“她既如此,我偏不遂了她的意。”温璟淡淡道。

青柳微微一怔,她的七娘子真不一样了,按照从前她对温七娘的认识,她定然会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送去吧。”

“咱们园子里不是有小厨房吗?你去拿点肉末、蔬菜和面粉来,她不给按时给咱们送,我们自己动手先填了肚子,我还不信她有胆子不给我送饭。”温璟对着青柳道。

“是,娘子,奴婢这就去。”

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难不成温家小娘子们还要受一个腌臜老货的欺负,温璟冷哼一声,从前的温七娘性子柔弱好欺负,错把恶人当亲人,她可不是那任人宰割的主,从今天起,她便要一步一步揭穿她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