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小六子跟丢了。”贴身使女莲秀对着温太太道。

温太太目光一冷,握着茶碗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不过据许家金店的许掌柜说,七娘子已然把钱还上了,她哪儿来的那么一大笔钱?”莲秀接着道,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温太太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倒是松懈了几分,慢悠悠呷了一口茶道,勾了勾嘴角道:“她要是还不上,那岂不浪费我一番苦心。”

“太太说的是。”莲秀道。

温九娘走了进来,吩咐茗因把手中的点心端给温太太。

“据说昨儿个宁国公府遣媒人去了安远侯府提亲,不知道是给哪位公子提的亲。”莲秀接着道。

“哦!竟有此事......”温太太目光流转,不断转动着手上的佛珠手钏,越转越快。

温九娘看了温太太一眼,微微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前年,宁国公府曾经属意于温七娘,因着温祁冉乃朝中二品大员,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温七娘的母亲原是洛阳楚家,楚家乃簪缨世家,出过多位高官,文至内阁首辅,武至大都督,朝中人脉甚广,而温家也十分满意这桩亲事,后来却因温七娘名声败坏而不了了之,宁国公不想得罪温家,于是便想以九娘代替七娘嫁过来,但不是正妻,而是妾室。

这也让温太太纠结了许久,一想到女儿也跟自己当初嫁到温家来时一般也是个妾室,便心有不甘,但又舍不得宁国公这块肥肉,左思右想了很久,还没做决定时,温祁冉便被贬了官,这桩亲事再次不了了之,这也是温祁冉不待见季长歌的原因,连着两次,任谁脸上也挂不住。

而温九娘当时得知自己能够嫁给季长歌时,喜悦难以言表,即便是做妾她也认了,试问京城有哪家姑娘不愿嫁给第一美男宁小公爷?

可惜尚未交换庚帖,一声晴天霹雳,温祁冉便被贬到某个听都没听过的江南小镇做县丞,温九娘的心一下便跌进了深渊,她知道即便是做妾,除了因为七娘的事情以外,也是因为她有个贤明在外的原因,多少名媛哭着抢着要嫁进宁国公府,她并没有任何可以炫耀的资本,这下更是想都别想了,而宁国公从那以后也便不再提及此事。

“我明日去你舅妈那里打听打听。”温太太看着自己女儿道,温九娘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母亲......”温九娘微微红了脸,但是为了季长歌,她也顾不上许多了,想到能与季长歌成为夫妻,她便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情不自禁地想大吼两句。

温太太叹了口气,这要是从前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温祁冉虽然回了京城,但也只是个五品的礼部郎中,而前几个月她听说,顺天府尹想将自己的嫡孙女嫁给季长歌做妾,顺天府尹可是正三品,听说那姑娘一心只惦记着季长歌,宁愿做妾也要嫁过去,府尹大人拗不过,便托人去探了探口风,但坊间流传的结果却有多种说法,也不知孰真孰假。

见母亲那样,温九娘咬了咬牙,心中愤恨地想道,要不是父亲被贬官,她早就嫁过去了。

“太太,您快去看看,十哥儿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难受。”何妈匆忙走进来道。

温太太一听,连忙跟着何妈走了出去,温九娘也跟了出去。

“母亲,我好难受,好冷。”温十郎说话时上下牙齿磕碰的嘎嘎作响。

温太太一摸温十郎的额头,好烫!

“请了郎中没有?”温太太问道。

“请了。”何妈道。

看着儿子十郎,温太太目光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片刻后,郎中急匆匆赶来,替十哥儿把了把脉,随后道:“无碍,只是受了点风寒,吃了这服药祛了寒气便可。”

温太太放下心来,让何妈拿了诊金给了郎中,送了出去。

回到主屋,温太太对着莲秀耳语了几句,莲秀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

傍晚时,温璟听说温十郎身体有恙,便匆匆赶了过去,到十郎屋门口时,却没有发现郎中,反而有个道姑在里面,温太太以及小娘子们何妈等人亦站在门口。

那道姑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道姑袍,右手中拿着一把桃木剑,左手拿着几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做某种仪式。

“七娘快来这边,不要耽误仙姑驱邪。”温太太招呼道。

“母亲,这是?”温璟问道。

“嘘,不要打扰仙姑。”温太太做了个手势。

温璟虽然心中不屑这种迷信的做法,但也只得默默站到一旁,看着那道姑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

道姑把符纸烧尽,之间屋内火光一闪,发出一片叮当的声音。

做完一切后,道姑擦了擦额头的汗,叹了口气。

“仙姑,可有驱除干净?”温太太一脸紧张问道,看这道姑的样子,似是失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