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漫走,离大殿也是越来越远,渐渐的,连大殿的一丝亮光都看不到,偶有提着灯笼巡夜的宫人经过,被盘问的久了,慕紫清有些不耐烦,便挑着那僻静的小路缓步而行。想要一个人的独处,便要在喧嚣中寻片刻的静谧。

不知行到哪儿,忽闻一阵悠扬的笛声伴随着花香自夜风中传来。那笛声时而清晰里面模糊,慕紫清寻声而去。

这是一处小院落,并不知是它的主人是谁,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驻足院外,一棵高大的合欢树映入眼睑,花成簇,荫如伞,怪不得,怪不得有一股清奇幽香的味道,原来是合欢花开。

笛声更加清晰婉转,慕紫清靠着院墙听着笛声如泣如诉,又宛如溪水,潺潺流过沟涧,奏出这许多音符。就如一幅画,可是画面虽美,却也只是一副画,而这笛声,真的像从画中流出。

慕紫清感受着笛声中那彼岸花开,生生相错的凄凉,也感受着,盈盈一水,脉脉无语的相守,不知这样的无奈横亘了多久,却比相思更浓,比忧怨更深。

慕紫清很想知道这笛声的主人究竟是何人,又有怎样的凄美的故事,她仰头看着合欢树,唇角轻勾,一丝笑意漾溢开来。

轻飘飘挂在树枝上,慕紫清靠着树干,屏气凝神,生怕惊动了那吹笛之人。

景衍额前墨发随风而起,月白衣衫被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那悠扬的笛声便和着清辉笼了一室的祥和安宁。

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靠着紧闭的雕花木门,半阖着双眼,一只翠玉笛横在唇前,恍若仙人。

慕紫清欣赏着这一画面,抱着头,闭上双眼,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的前世,她的今生。回想着,她飘飘荡荡走过的黄泉路,看过的彼岸花。

她努力的想她前几世发生的事,原本那样刻骨铭心的记忆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清楚的,莫过于她作为慕氏集团千金的时候。她怀念起她处在现代的父母,若是知道她的死与她的表妹有关,那母亲该是多么的伤心?也许,她前世的表妹是便是慕宛如也说不定,两人都一样的想置她于死地。

正胡思乱想之际,笛声忽然戛然而止,景衍声音淡淡道:“出来吧。”

慕紫清本能的往树干后躲,却知这样已毫无意义,对高手而言,气息有时比视觉更加重要,她苦笑,刚准备翻身落地,却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从墙头一跃而下,带着一丝娇俏的声音,“呀,被你发现了。”

借着月光,慕紫清看到一身红衣的圣河拍了拍双手上的土,出现在景衍面前。

景衍头也不抬,用软布细细的擦拭着笛子,“你跟来做什么?”

圣河站在景衍面前,居高临下,将他隐在黑暗里,“本郡主看你不在,便出来找你,没想到你却在这里躲着我。”

景衍嗤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躲着你了?真是自作多情。”

“你!”圣河单手叉腰,指着景衍,脸涨的通红,“你说你没躲着我,那刚才看见我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景衍依旧擦拭着他的玉笛,“懒得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