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搁下茶盏,“说我拿了你的玉佩,何时?何地?”

“乱坟岗。”华容简道。

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我……”安久声音一顿,心中冷笑,想诈我没那么容易,“我半夜跑到乱坟岗去做什么?你认错人了。”

华容简笑道,“我既然能认出你的身份,就确定那晚遇到的不是别人。”

“你这流氓耍的太低级了。”安久淡淡评价了一句。

华容简挑挑眉,起身刚往前迈了一步,被遥夜闪身挡住。

“梅氏的丫头都和别处不一样。”华容简往后退了几步,拱手道,“多有叨扰,后会有期。”

遥夜脸色微白,方才情急之下,她动用了全部功力。

“等等。”安久道。

华容简嘴角一翘,转身道,“梅娘子还有事?”

“华氏这么处心积虑的打听控鹤家族,皇帝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安久道。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如果华容简能有十分把握梅氏是控鹤家族,就不会今日多此一举的过来试探。

就算如此,安久也不甚在意,她不懂朝政,也懒得去管,她现在的心态和莫思归一样,做事情凭心情喜好。

“梅娘子直性子,在下喜欢。”华容简笑问道,“不知道娘子可有兴趣听个故事?”

“说。”安久道。

“上壶茶。”华容简大喇喇的坐回位置上。

遥夜心惊胆战,这等天大的事这两人说出来竟像玩笑似的,她有心阻止,却又犹疑着想知道华容简想说些什么。

华容简接过遥夜端来的茶,“太宗醉酒醒来在陈桥一袭黄袍加身,大军班师回京,周恭帝禅位,改国号“宋”,改年号“建隆”,前后历时不过四天。”

这是“陈桥事变”。

安久曾经听梅嫣然说了个大概,知道这次政变并不像是表面这样简单,实际上暗地里被控鹤军除掉了不少反对者。

“没有任何政变会干净不染一丝鲜血。”华容简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然而所说的话,不是任何一个纨绔子弟敢言,“若非控鹤军之功,改朝换代岂是那般这般容易?”

“自古以来,兔死狗烹。”华容简道,“如今控鹤军的力量太强大了,占据其中主力军位置的家族定然要遭到打击,弄不好就有灭门危险。”

倘若今日听他这番话的人是真正的梅氏娘子,抑或是个惜命之人,一定会起到作用,然而华容简不知道现在面对的这人,非但不在乎梅氏,亦不在乎自己的命。

“然后呢?”安久真的当做故事听了。

华容简听着她的反应,暗暗心惊,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也不知道是没心没肺还是过于淡定。他想到在乱坟岗里惊鸿一瞥的目光,又想到今日决定冒险前来的缘由,便定下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