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长长的迎亲队伍,一眼望不到尾。

安久远远便瞧见白马之上的华容添,器宇轩昂,那等气度让人想忽视也难。

喜乐声音越来越近,安久也踮起脚尖去看。

周遭人议论纷纷,大都是说梅氏女不知是哪辈子的造化,能摊上华容添这样的郎君,虽说是填房,死后中间还隔着个人,但若不是极高的门庭,但求今生今世也好……

花轿已接近十丈之内,可惜捂的严严实实,连新娘一片衣角都瞧不见。

安久没有用精神力,但她本身对危险就极度敏感,在拥挤的人群中,分明涌现起杀气。她目光掠过人群,周遭的一切嘈杂仿佛安静变缓,只有那涌动的杀气翻腾,好像那些嘈杂的人反而变成十分安静,站在人群里一言不发、浑身充斥杀气的人反而在她眼中存在感最强。

就在她发觉的同时那股杀气猛然迸发,人群中那些原本安静旁观的人突然跃起,抽出身上藏的兵刃冲向花轿!

袭击太过突然。

正兴奋的人群一时不曾反应过来,依旧在热烈的议论,等到那群人冲到御道上,杀气惊了马匹,众人才发现不对。

“啊——”

鲜血泼天,有人发出尖叫。

场面骤然失控,刀光剑影里马匹嘶鸣、尖叫声、哭喊声、惨叫声混作一团,人群慌乱向四周的巷子里逃窜。

安久在拥挤中随着人流进了一家茶馆。

店家见屋内人满,连忙令人关上门。

屋里声音吵嚷,也有许多胆大的男人趴在窗户边偷看外面的情形。店家看见被戳成蜂窝的窗纸欲哭无泪,直嚷嚷不准破坏门窗,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孩童和妇人的哭声中,根本无人在意。

安久也凑在窗户边上向外看,有人看她小胳膊小腿便想将其挤走,谁知她竟像是定在那里一般,任凭旁边的人使了吃奶的劲也不能撼动半分。

外面的迎亲队伍被冲击的零零落落,媒婆已经血溅当场,花轿上染满了鲜血。

华容添执剑护在花轿前,俊朗的面上神情一片冷冽,可目中有恨意,有决绝,一切负面情绪化发泄出来,使得他手中剑锋凌厉,杀人毫不手软。

这是安久所看到的场面,然而在旁人看来,华容添在众多高手的围攻中节节败退。他毕竟是文官,大部分精力不会放在练武上,功力只有四五阶,能撑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难能可贵。

周围涌出大批蒙面人,与那些人战在一起。

安久直觉那些人是来自控鹤军,看这人数,想来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抽到了这个任务。如此一来,的确很好浑水摸鱼。

轰!

一声巨响,纵然距离的还远,余威根本不能波及茶馆,可在内在观看的人还是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只有安久一动不动,她清清楚楚的看见是有人用刀劈开了花轿。

华容添身上狼狈,已经负了伤。几个华氏的武师在他身边一边迎敌,一边道,“郎君,快走!”

现场混乱,战况难料,华容添边战边退,刚刚退出两步时,突然看新娘身着凤冠霞帔,跌在花轿的残骸上,手掌被木刺划破,身边兵刃寒光,随时都有可能被夺走性命的样子,他一咬牙,拼力厮杀过去。

护卫也看见这一情况,心知无法再劝,一个男人若是在这等情况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有什么大作为!便跟着他冲过去。

华容添一把捞起地上的新娘,怒道,“你不是暗卫吗!为何不自救!”

盖头滑落,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容颜,面上傅粉被眼泪冲刷,有些狼狈,看起来分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