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瑜妃移居姑射宫,高大壮忙的脚不沾地。

皇帝也时常过来,服了金丹之后,让瑜妃扮作仙子,与其翻云覆雨,好像已经羽化登仙一般。

安久看完太子欢腾,又不幸目睹了他老子欢腾,触目所及,都如此糜烂堕落,心里渐渐对宫闱产生了抵触情绪,她忽然能理解楼明月为何要加入危月了。

楼明月加入控鹤军,本意是想借助这股势力,顺便利用其中资源来强大自己,可是在宫里做龙武卫,估计永远不会有报仇的机会,也没有机会历练。杀手,只有在不断的任务中手艺才能更加娴熟,过久了散漫日子,刀锋都会钝了。

姑射宫的寝殿中正在颠鸾倒凤,一干侍女宦官立于帐外,听着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皇帝身边有六名暗卫,虽然他们很难发现安久,但高大壮若是有什么动作便很容易引起误会,所以安久看了一会“表演”,便先返回了起居所。

还未进屋内,她已察觉梅嫣然来了。

她推门进去,喊了声,“娘。”

梅嫣然应了一声,坐在圆腰椅上未动,看着安久伸手倒水,低声道,“你不是久儿。”

安久顿住动作,转头去看她。

太突然了!

她才与梅嫣然接触过一次就被识穿,而在此之前,梅嫣然没有表现出一点异状。

既然已经被识破,安久也不打算再隐藏,平静的道,“她还活着,我借了她的身体便替她进来找你,就算报恩了。”

昏暗的光线里,梅嫣然攥着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这件事情太骇人听闻,还是愤怒、担忧?

沉默。

安久道,“你怎么看出我不是梅久?”

毕竟人还是那个人。两人接触也极少,安久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就如同雕像一般,没有什么动作,话也很少。

“哪有娘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梅嫣然看着她几乎隐没在黑暗里的身形,语气飘忽,“人会变,可是习惯一时半会变不了,就譬如。她会唤我‘娘亲’,再比如,她倒水的时候习惯翘起尾指。”

梅嫣然初见时情绪太激动,所以很多细节都忽略了。但是与安久同住一晚,就发现她与自己女儿睡觉的习惯截然不同,于是留心观察了一下。母女之情,不仅仅是血缘上的关系,还有心灵感觉。

“她……还好吗?”梅嫣然问的有些迟疑。她听了安久的话之后,魂都吓飞了一半,生怕梅久正遭遇什么无法想象的磨难。

“挺好,还嫁了人。”安久道。

“是吗?”梅嫣然好似一下子找回了魂,眼睛也亮了起来。“她是投身到旁人身上了?嫁的什么人?过的如何?”

对于母亲来说,没有比女儿安危幸福更重要的事情了,纵然发生的事情让她一时很难接受,可是能听见梅久很好的消息,也算是安了一大半的心。

“嗯,嫁的人是华容添。”话说到这里,安久也就顺势劝她离开,“你留在这里,她无法安心生活,不如随我离开吧,你要跟着她也好,跟我走也行。”

安久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她想把亏欠自己母亲的一切,在梅嫣然这里找补回来,也许不可能了。

梅嫣然看着她,许久才又道,“把你的左袖子卷起来。”

安久怔愣一下,旋即明白梅嫣然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约莫是想看看这具身体上的记号。她解开护手,把袖子卷到肩上。

梅嫣然起身走到她一侧,看见上臂后侧接近咯吱窝的地方有一个小如针尖的红痣。